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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个月前 作者: 银发死鱼眼
当时有人念叨裴大厨两句不厚道,但那份私心总归也算人之常情。况且师父传你一身立命本事,魏启贵从一介洗菜工成为后来能顶天下第一楼的大厨,单是这份恩德,魏家就没法说什么。
没成想事情真相竟然是这样,裴家无人可继之时让人当牛做马,用不着了直接赶尽杀绝,一身本事不让用,那这师恩还剩几分?人家劳苦功高攒下的家财也一併夺了,这怎么不直接让人一家去死呢?
众人对裴家三口怒目而视,而因母亲的话想起幼时的悽苦与父亲郁郁早逝的魏映舒也流下让人怜惜的清泪。
她那些裙下臣见状哪里还坐得住?当即便有两个脾性冲动的少年过来,拉住裴富贵的衣领,作势就要揍。
拳头未落下,一个女声朗声道:「二位若是替魏厨鸣不平,或是怜惜魏姑娘多年受苦的遭遇,怕是找错罪魁祸首了。」
众人闻言看向裴凉,却见她抬手指向泪意未干的魏母和一脸唏嘘的魏舅舅。
「这二人才是最该挨受这顿拳头的。」
魏映舒怒目而视:「裴凉,你欺人太甚——」
「魏姑娘别急。」裴凉笑了笑:「众位听了魏大娘口中的真相,何不听听我的?」
她态度太过笃定坦然,没有丝毫羞愧。魏映舒一行人认为她厚颜无耻,心性凉薄至极。
但周围的人却是吃瓜不嫌多,见裴凉这里貌似又有别的隐情,虽有窃窃私语,却也没阻碍她说话。
魏母却精明的多,见状连忙给魏舅舅打眼色,示意他阻碍这丫头开口。
然而魏舅舅还未行动,评委席上的顾修便道:「一家之语确实不能尽信,裴小厨说吧。」
顾修在场身份最高,他开口自然没人敢捣乱。
裴凉便道:「魏大娘只说你魏家家产被夺,遭我祖父连夜驱逐,甚至被逼立誓今生不得用我裴家所学。那么天香楼分店呢?」
「当时分店蒸蒸日上,日进斗金,如果祖父想强占魏厨劳果,赶尽杀绝,为何将分店关闭?」
魏大娘眼珠一转:「我家老魏一走,分店靠谁支撑?自然是垮了。」
裴凉一笑:「笑话,魏厨当初已是独当一面的主厨,用得着事必躬亲?」
一般大酒楼经营,除了少数贵客得亲力亲为,一般主厨日常的工作更多的是把控整个后厨。
从食材的把控再到半成品的准备安排,尤其天香楼这种老字号,客源广进,每天宾客众多,后厨忙乱可想而知,主厨从上菜节奏到品控监管,老实说单独做完一道菜的机会倒不多。
「除了魏厨,当时好几位师叔也在京诚,论厨艺造化或许略逊一筹,但后厨管控,一个分店能顶替的人有的是。」
裴凉说着,突然话风急转:「不过魏大娘说的也不全错,天香楼分店当时确实倒闭了。」
「一家生意红火,不缺资金客源和可用之人的酒楼一夜间倒闭,必定有它的原因。」
周围人想起当年那第二天突然就宣布关门的分店,那会儿还有食客特意来总店问的,得到的答案均是语焉不详。
方才魏大娘的故事对这件事略一带过,现在裴小厨重点拉出来,众人的好奇心便被勾了起来。
裴凉也没卖关子:「当时分店倒闭,是出了人命。」
第3章
一语出,满堂譁然。
谁也没料到当年那场八卦竟然还牵扯到了人命。
魏母和魏舅两人大惊失色,不顾场合的打断裴凉:「你胡说!」
「顺天府衙门里还有存档,是真是假一查便知。」裴凉道:「天香楼大厅又不是升堂口,二位不必抢着辩解。。
又笑了笑:「只说出了人命,还未说具体如何,二位就这般急躁,可是想起了当初经营分店的一些事?」
魏母面相老实,但真的是个心眼活络,口齿伶俐的。
她忙道:「裴小厨好会信口雌黄,谁人不知分店当初就是我家那人经营,他一走便倒闭了。你说死了人,这是谁的责任?」
说着又哭道:「可怜我家那人,死了还要被小辈泼脏水。」
魏映舒对裴凉已经忍无可忍:「够了,裴姑娘,你不想交出天香楼,咱们再比便是。无论多少次,我都会证明我爹才是有资格继承天下第一楼的人。」
「我爹为裴家做牛做马这么多年,到头来惨遭驱逐掠夺,一无所有,不到四十便早早没了,裴姑娘但凡还有点良心,就不要辱我亡父,有什么冲着我来。」
这番勇敢执拗的态度让高乐章神情更加柔软,看向裴凉的眼神也如刀一般锋利。
裴家的天下第一楼再是出名,说到底只是开酒楼的,如今开始没落,靠一个年轻女子苦苦支撑,从设局针对到逼对方比拼厨艺,说白了只是全了心上人想堂堂正正赢回一切的心愿。
实际要对付这样一家人,对他们这些权贵来说,不比按死一只蚂蚁难。
但因裴凉的数次颠倒黑白,屡屡戳中心上人的痛苦和逆鳞,高乐章几人看裴凉则带上狠意了。
裴凉却像没看见一般,根本不理会魏映舒的话,反倒是对魏母道:「果真不愧是拿捏得魏厨死死的,犯下滔天大祸害自己结局凄凉也不离不弃的人,怕是比您的女儿更知道怎么使唤周围这群公子。」
这话没掺假,在裴凉看来,魏映舒虽然人见人爱,但论利用别人的爱慕好感谋好处,十个她也比不上她那看着老实巴交的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