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魏嬿婉(10)

    清晨的阳光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冷汗浸透了里衣。


    昨晚发生了什么？


    我记得自己对着铜镜与原主魏嬿婉对话，然后......然后就不记得了。


    低头看向双手，指缝间残留着些许白色粉末。


    我凑近闻了闻，一股淡淡的苦杏仁味——是曼陀罗花粉！


    这种致幻剂在古代常被用作\"迷魂药\"。


    \"我......不，''她''昨晚做了什么？\"


    我颤抖着自语。


    【宿主夜间行为记录：配制曼陀罗复合药剂，接触目标人物阿箬。具体行为因系统夜间休眠无法获取。】


    系统冷冰冰地报告。


    我跳下床，冲到水盆前拼命搓洗双手，仿佛这样就能洗去未知的罪孽。


    铜镜静静躺在桌上，背面那个\"囚\"字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泽。


    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魏大人！出大事了！\"


    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地闯进来，\"阿箬姑姑昨夜疯了，光着身子在御花园跑了一夜，嘴里喊着''报应''什么的！\"


    我手中的毛巾掉进水里。


    曼陀罗花粉过量确实会导致精神错乱、产生幻觉......魏嬿婉对阿箬做了什么？


    \"现在人在哪？\"


    我强作镇定地问。


    \"被关进慎刑司了。但今早发现她......她在牢房里用裤腰带自尽了。\"


    我胃部一阵绞痛，扶住桌沿才没有跌倒。


    阿箬死了？


    虽然她在原着中也是个恶毒角色，但......


    \"魏大人脸色很差，要不要请个太医看看？\"


    小太监关切地问。


    \"不......不用。你先下去吧。\"


    待小太监离开，我立刻取出铜镜：\"魏嬿婉！出来！\"


    镜面平静如水，毫无反应。


    我愤怒地将它摔在床上：\"你答应过不伤及无辜！\"


    \"阿箬也算无辜？\"


    一个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我猛地转身，看见魏嬿婉——不，是我的倒影——在铜镜中冷笑。


    诡异的是，我分明站着没动，镜中的\"我\"却自行活动着。


    \"她折磨我的时候，可没手下留情。\"


    镜中的魏嬿婉抚摸着镜面，仿佛在抚摸阿箬的脸，\"我只是让她体验了一下她最害怕的事——被所有人看见最不堪的一面。\"


    \"你......对她用了致幻剂？\"


    \"一点曼陀罗花粉，加上些......心理暗示。\"


    她得意地笑了，\"你知道吗？每个人心里都有最恐惧的东西。对阿箬来说，就是被人发现她其实是个卑贱的私生女。\"


    我胸口发闷。


    这种报复手段太精准、太残忍了，完全击垮了一个人的心理防线。


    \"我们说好的，不伤及无辜......\"


    \"她活该。\"


    魏嬿婉打断我，\"而且我遵守了约定，没碰你的宝贝如懿和海兰。\"


    她突然凑近镜面，\"不过，今晚该轮到齐太医和高曦月了......\"


    \"不行！\"


    我厉声道，\"齐太医是太医院院判，高曦月是贵妃，动他们会引来大麻烦！\"


    \"怕什么？\"


    她轻蔑地说，\"有皇上宠着你，谁敢动你？\"


    \"你明明知道乾隆的''宠爱''有多危险！\"


    \"危险？\"


    她大笑，\"那是机会！只要抓住他的心，我们就能拥有权力、地位，再也不用任人宰割！\"


    我正要反驳，门外又传来脚步声。


    镜中的魏嬿婉立刻恢复成普通倒影。


    \"魏大人，\"是芳若姑姑的声音，\"太后娘娘请您过去。\"


    慈宁宫比往日更加冷清。


    太后——现在应该说是真正的钮祜禄氏了——坐在窗边发呆，见到我才勉强露出笑容：\"魏御医来了。\"


    \"娘娘凤体可安好？\"


    我行礼问道。


    \"老了，不中用了。\"


    太后叹息，\"听说阿箬那丫头没了？\"


    我心头一跳：\"是......听说是自尽。\"


    \"作孽啊。\"


    太后摇头，\"她虽性子烈了些，但罪不至死。\"


    我低头不语，心中翻江倒海。


    太后突然压低声音：\"哀家近日总做些怪梦，梦见自己是什么''医生''......魏御医可知是何缘故？\"


    我猛地抬头。


    周明华的意识不是消失了吗？难道还有残留？


    \"娘娘......梦见过什么？\"


    \"梦见自己穿着奇怪的白衣，在一个满是铁器的大屋子里走来走去。\"


    太后困惑地说，\"最奇怪的是，梦里哀家是个汉人女子，叫......叫什么华......\"


    周明华！她的意识竟然还在！


    我激动地握住太后的手：\"娘娘还梦到什么？\"


    \"疼！\"


    太后突然抽回手，面露痛苦。


    我这才注意到她手腕上有几道浅浅的伤痕，像是被什么尖锐物体划过。


    仔细看，那些伤痕排列得颇有规律，像是......字母？


    \"娘娘，您手腕上的伤......\"


    \"这个啊，\"太后皱眉，\"前几日醒来就有的。奇怪的是，伤口结痂后竟显出些花纹来。\"


    我凑近细看，心跳骤然加速——那不是花纹，而是结痂形成的英文字母：\"sos\"！


    国际求救信号！


    周明华在试图联系我！


    \"娘娘，微臣斗胆，能否为这些伤口上药？\"


    太后点头应允。


    我假装取药，实则用银针轻轻挑开一点结痂，鲜血渗出的一瞬间，太后眼神突然变了——那锐利的、充满智慧的目光，是周明华！


    \"时间不多。\"


    她语速极快，声音压得极低，\"原主意识太强，我只能控制片刻。听着，冷宫东墙第三块砖下藏着重要线索。两块玉佩合璧能暂时压制系统，但真正破解之法在......\"


    太后的眼睛突然翻白，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娘娘！\"


    我惊呼。


    \"魏御医......\"


    太后的眼神又恢复了那种老年人特有的浑浊，\"刚才......发生什么了？\"


    \"娘娘突然不适。\"


    我强作镇定，\"微臣为您诊诊脉。\"


    脉象紊乱无力，但已无大碍。


    我开了一剂安神的方子，匆匆告退。


    走出慈宁宫，周明华最后的话在我脑海中回荡——冷宫东墙第三块砖！


    但冷宫现在住着被贬的金玉妍，贸然前去太危险。


    我决定等天黑后再做打算。


    回到太医院，我正准备休息片刻，李玉突然前来宣旨：\"皇上口谕，召魏御医即刻前往养心殿！\"


    养心殿内，乾隆正在批阅奏折，见我进来，放下朱笔：\"魏卿近日忙些什么？\"


    \"回皇上，微臣在整理医案，研习药方。\"


    \"哦？\"


    乾隆似笑非笑，\"朕怎么听说，你今早去了慈宁宫，还与太后密谈多时？\"


    我后背一凉。


    皇上在监视我？


    \"太后娘娘凤体违和，召微臣诊脉。\"


    乾隆起身走到我面前，突然伸手抬起我的下巴：\"魏嬿婉，你可知欺君是何罪？\"


    \"微臣不敢！\"


    我慌忙跪下。


    \"太后近来言行怪异，常说什么''异世''、''医生''之类的胡话。\"


    乾隆冷冷道，\"而你，一个包衣出身的宫女，突然精通医术，又与太后过从甚密......朕不得不怀疑。\"


    我心跳如鼓。


    乾隆起疑了！若他深究下去......


    \"皇上明鉴！\"


    我急中生智，\"微臣确实有些与众不同之处。幼时曾遇一游方道人，说微臣命格特殊，可通阴阳。太后娘娘或许是感知到了这一点......\"


    \"通阴阳？\"


    乾隆挑眉，\"那你可通朕的心意？\"


    他一把拉起我，力道大得惊人。


    我踉跄着跌入他怀中，龙涎香的气息扑面而来。


    \"皇上！\"


    我挣扎着，\"这不合规矩......\"


    \"规矩？\"


    乾隆冷笑，\"朕就是规矩。\"


    他强势地扣住我的后腰，\"那日在御花园，你敢打朕。今日，朕要你十倍偿还。\"


    他的唇压下来，我别过脸，那一吻落在脸颊上。


    乾隆不悦地皱眉，突然将我打横抱起，走向内室的龙榻。


    恐惧如潮水般涌来。


    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知道一旦成为乾隆的女人，就再也无法摆脱后宫的泥潭。


    \"皇上！\"


    我急中生智，\"微臣......微臣月事在身，恐污了圣体！\"


    乾隆脚步一顿，狐疑地看着我：\"当真？\"


    \"微臣不敢欺君。\"


    我佯装羞涩，\"若皇上不嫌，微臣......微臣可以用其他方式服侍......\"


    乾隆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哦？什么方式？\"


    \"微臣精通推拿之术，可为皇上舒筋活络。\"


    他沉吟片刻，终于放下我：\"好。若按得不好......朕可要罚你。\"


    我长舒一口气，引导乾隆趴在榻上，开始为他按摩肩背。


    我特意加重了某些穴位的刺激，既能让他感到舒适，又能悄悄影响他的气血运行。


    \"魏卿手法果然了得。\"


    乾隆舒服地叹息，\"比那些老太医强多了。\"


    \"皇上过奖。\"


    我柔声道，同时暗中观察殿内布局，寻找脱身之策。


    按摩持续了近一个时辰，乾隆在我的专业手法下渐渐放松，甚至有些昏昏欲睡。


    我趁机说道：\"皇上劳累过度，微臣可为您施一针安神。\"


    \"针？\"


    \"只需在合谷穴轻轻一刺，能助您安眠。\"


    乾隆犹豫片刻，伸出手：\"准。\"


    我取出银针，精准地刺入他虎口处的合谷穴，同时暗暗注入一丝真气——这是\"高级医术\"带来的能力。


    乾隆的手臂立刻微微发麻，暂时失去了知觉。


    \"咦？\"


    他惊讶地看着自己无法动弹的手臂，\"这是......\"


    \"正常反应。\"


    我镇定自若，\"片刻即好。请皇上稍歇，微臣去准备些安神茶。\"


    不等他回应，我迅速退出内室，对守在外面的李玉说：\"皇上睡了，吩咐别打扰。\"


    离开养心殿，我几乎是小跑着回到太医院，关上门才让双腿停止颤抖。


    太险了！若非那针麻醉，今日恐怕......


    【警告：与乾隆互动导致黑化指数上升至75%！宿主与原主意识融合加速！】


    我苦笑。


    是啊，刚才那些周旋，那些谎言，那些......挑逗，哪像一个现代女性所为？


    我越来越像真正的魏嬿婉了。


    夜幕降临，我换上一身太监服饰，悄悄潜往冷宫。


    月光如水，照在破败的宫墙上，投下狰狞的阴影。


    冷宫比想象中更加阴森，寒风穿过破损的窗棂，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我摸索到东墙，数到第三块砖，轻轻敲击——果然有空响！


    正要撬开砖块，身后突然传来一个阴冷的女声：


    \"找什么呢？魏御医？\"


    我浑身僵硬，缓缓转身。


    金玉妍站在月光下，一袭白衣，长发披散，活像个索命的女鬼。


    \"嘉......金答应。\"


    我强作镇定，\"微臣奉旨来查看您的健康状况。\"


    \"奉旨？\"


    金玉妍冷笑，\"皇上会派御医半夜穿太监衣服来冷宫？\"


    我无言以对。


    金玉妍突然上前一步，抓住我的手腕：\"我知道你是谁。你不是魏嬿婉，至少不完全是。\"


    我心头巨震。


    她怎么知道？


    \"别装了。\"


    她凑近我耳边，\"我见过真正的魏嬿婉——懦弱、卑微，绝不可能在半年内爬到御医之位。你体内......有别的灵魂。\"


    我猛地抽回手：\"金答应慎言！妖孽之说可是大罪！\"


    \"妖孽？\"


    她大笑，\"我金玉妍坏事做尽，还怕什么妖孽？\"


    她突然压低声音，\"我知道你在找什么。是太后留给你的东西，对不对？\"


    我警惕地看着她。


    金玉妍继续道：\"我可以帮你拿到它，条件是......带我离开冷宫。\"


    \"我凭什么信你？\"


    \"就凭这个。\"


    她转身走向冷宫深处，\"跟我来。\"


    犹豫片刻，我决定跟上去。


    金玉妍带我来到一间破败的厢房，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小木箱。


    \"打开看看。\"


    我小心翼翼地打开箱子，里面是一堆泛黄的纸张——竟是钦天监的密档！


    最上面那张清楚地记载着：\"异星入紫微，双魂共一体，需以铜镜为媒，玉佩为引......\"


    \"这是......\"


    \"钦天监监正留下的。\"


    金玉妍说，\"他死前把这些交给了我，说只有我能看懂。\"


    我快速翻阅着这些文件，心跳越来越快。


    原来钦天监早就监测到\"异世之魂\"的存在，甚至研发出了分离魂魄的方法！


    \"你要的东西在东墙砖下。\"


    金玉妍说，\"现在，兑现你的承诺。\"


    我权衡利弊，最终点头：\"我会想办法。但需要时间。\"


    \"三天。\"


    她竖起三根手指，\"三天后若我没有离开冷宫，这些密档的副本就会送到皇上案头。\"


    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我咬牙应下，返回东墙撬开那块砖。


    里面果然藏着一个油纸包，打开后是一本薄薄的册子，封面上写着《青囊书补遗》。


    翻开第一页，我的呼吸几乎停滞——这根本不是古代医书，而是一本用现代汉语写的笔记！


    字迹与周明华如出一辙：


    \"如果你读到这些，说明我已完全被系统同化。时间不多了，记住以下关键：


    1. 系统是上古邪灵''镜魔''，以人类情感为食。


    2. 如懿是它选中的''完美食物''，因她的爱纯粹而强烈。


    3. 乾隆被镜魔影响，对如懿的执念不自然。


    4. 唯一破解之法是让如懿对乾隆彻底死心，打破''完美爱情''。


    5. 两块玉佩合璧可暂时压制镜魔，但必须在如懿心碎那一刻使用。


    6. 小心魏嬿婉的原主意识，她已被镜魔污染......\"


    笔记到此戛然而止。


    我双手发抖，几乎拿不住这薄薄的册子。


    周明华留下的信息太震撼了！系统是邪灵？如懿是关键？那我这半年来的努力......


    \"找到了？\"


    金玉妍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


    我慌忙合上册子：\"嗯，一些医术笔记。\"


    她狐疑地看着我，但没有多问：\"记住，三天。\"


    离开冷宫，我魂不守舍地回到太医院。


    刚关上门，就听见铜镜中传来魏嬿婉的冷笑：


    \"看来你发现真相了。\"


    我猛地转身，看见镜中的\"我\"正用一种陌生的表情看着我——三分讥讽，七分得意。


    \"你早就知道？\"


    我厉声问。


    \"当然。\"


    她轻抚镜面，\"你以为我为什么那么恨如懿？因为每次看到她，我都能感觉到''它''的兴奋......镜魔最爱她的痛苦，就像猫爱玩弄老鼠。\"


    我如坠冰窟。


    所以原着中魏嬿婉折磨如懿，其实是受镜魔驱使？


    \"那晚你答应与我合作时，就已经计划好了？\"


    我颤抖着问。


    \"聪明。\"


    她笑了，\"现在，我们继续今晚的''工作''吧。齐太医和高曦月......该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了。\"


    \"不！\"


    我抓起铜镜，\"我不会让你再利用我的身体作恶！\"


    \"太晚了。\"


    她的笑容扩大，竟从镜中伸出手，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你已经是''我们''了......\"


    一股强大的拉力传来，我再次被拖入镜中世界。


    这次，我发现自己站在太医院药房里，看着\"自己\"正在配制某种药剂——淡黄色液体，散发着淡淡的杏仁味。


    \"这是给高曦月的。\"


    \"我\"——不，是魏嬿婉控制着我的身体——自言自语，\"她最在乎那张脸，我们就从这开始......\"


    我想尖叫，想阻止，却发不出声音，只能像个幽灵一样旁观。


    魏嬿婉将药剂装入瓷瓶，又取出另一个小瓶，里面是鲜红色的粉末。


    \"齐太医最爱他的仕途。明天，所有人都会知道他与高曦月的''特殊关系''......\"


    我绝望地看着这一切。


    黑化指数已经75%，我再这样下去，真的会完全变成魏嬿婉，永远困在这个世界......


    突然，我想起周明华笔记上的话：\"两块玉佩合璧可暂时压制镜魔......\"


    我还有希望！只要在如懿对乾隆死心那一刻使用玉佩......


    但首先，我得熬过今晚，阻止魏嬿婉伤害高曦月和齐太医。


    我集中全部意志力，试图夺回身体控制权。


    镜子世界开始震动，魏嬿婉惊讶地抬头：


    \"你？怎么可能......\"


    \"这是我的身体！\"


    我怒吼着，朝镜中的自己扑去——


    一阵天旋地转后，我发现自己回到了现实世界，手中还握着那个装有毒药的瓷瓶。


    我立刻将药水倒入水沟，又毁掉了红色粉末。


    \"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


    魏嬿婉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黑化指数已经75%了，楚欢欢......你越来越像我了。\"


    我没有回答，只是疲惫地瘫坐在椅子上。


    窗外，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


    这一夜，我失去了太多——纯真的信念，对系统的信任，甚至......对自己的控制权。


    但我也得到了关键信息：如懿是破局关键，玉佩是武器，而乾隆......是被镜魔影响的关键一环。


    我取出那两块玉佩和铜镜，在晨光中细细端详。


    镜中的我憔悴不堪，眼中却燃起一丝决绝的火光。


    \"我不会认输。\"


    我轻声说，\"无论是镜魔、魏嬿婉，还是这个扭曲的世界......我都会战斗到底。\"


    镜中的倒影突然笑了——那不是我，也不是魏嬿婉，而是一个更加古老、更加邪恶的存在......


    【黑化指数76%......77%......78%......系统提示：临界点接近，宿主请谨慎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