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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个月前 作者: 有绯
    在没有触及到自己利益的时候,那些人还能冷眼旁观,甚至把别人的倒霉事当成茶余饭后的笑料谈资。


    可一旦触及到自己的利益了,谁能高兴的起来呢?


    更何况元让发现的这群人还不是一般人——基本都是乡绅级别,跟一些朝廷官员有着沾亲带故的密切关系。


    他们不敢顶着自己的名头卖私盐,多是吩咐手底下的人去做,可利润却到底还是归他们的。


    这次出来,朱厚照还给元让造了个低调却能横行霸道的假身份,到了此时就派上了用场。


    元让耐心等他们散去之后,上去找了个浑身上下似乎都写满了“我是土豪”气息的人搭讪。


    沈砚在一旁微笑着看元让——任他玩,若是玩得过火、玩出事情来了反正还有自己来收拾烂摊子。


    虽然元让很少有玩脱的这种情况就是了。


    正要归家的穆穗乍一看这两人明显是冲着他来的,顿时有些警惕。


    方才才刚做完心虚的事情,又看见两张生面孔,任谁都是警惕的。


    况且这人还生的一表人才,看上去并不太像是路人甲路人乙的角色。


    于是穆穗就问元让你这是要干啥呀。


    元让亮出那个假身份,然后神神秘秘地告诉穆穗——我这儿有一堆私底下弄的盐,想请你帮忙卖掉。


    这个假身份说起来还是很有分量的,也没跟朱厚照扯上什么关系。


    穆穗有点心动。


    送上门来的钱,不要白不要么。


    但他却在利润方面和元让产生了些分歧。争论一番后,穆穗邀请元让去他家详谈事宜。


    元让一笑:“好。”


    这傢伙真好骗!


    穆穗也回了一个显得十分真诚的笑容:“请。”


    这小子真好骗!


    原本四六分已经是穆穗赚了,可这小子不但提出了五五分,还有些忐忑地问他是不是不合理。


    一看就是第一回 卖私盐的!


    ……


    酒过三巡,穆穗的胆子有些壮了。


    元让瞅见他的面色,适时地对他表达了对新政的不满。


    穆穗并没有立刻上当,而是把新政狠狠夸赞一通,直道帝王的英明之后,故作疑惑地问:“兄台可是哪里有不满?”


    元让其实这会儿已经有点虚了——毕竟自己不擅长当间谍一类的人。


    见元让愣住了,沈砚“从善如流”地一笑,意味深长道:“这政令……怕是罔顾民意啊。”


    沈砚的语调自然而然放得悠长,声音犹如春风附耳,却丝毫不显弱气。


    元让这会儿也反应了过来,轻咳一声——改革税制那部分貌似是先生拟的吧。


    自己说自己坏话什么的……反正元让是没办法像他那样做到一点情绪都不外露,仿佛真的置身事外一般。


    穆穗一拍大腿:“兄台此话可当真?”


    沈砚的食指轻轻一点银杯,淡淡道:“自然是句句出自真心。”


    他的坐姿并不像元让一样洒脱,而是透着一股闲适的雅致。君子端方这四个字被他体现的淋漓尽致,从容坦荡的神色又使得沈砚看上去极其令人信服。


    不管元让信不信,反正穆穗是信了。


    穆穗朝他们神秘一笑,把声音压到最低,却依旧难掩激动:“当今血脉不纯,偏信小人,暴。政施民,我等当替天行道,揭穿皇室血脉已乱的真相!”


    元让勉强维持着一脸贊同的表情,实际上他心里面已经笑开了花。


    大兄弟,你这智商要是能成功上位……还不如指望朱厚照主动下诏禅位给你呢。


    也不怪穆穗相信他们相信得太轻易,事实上元让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从搭话起,沈砚就开始有意无意地在引导和暗示穆穗的一举一动。


    鑑于朱厚照在某方面的种种神助攻,沈砚不介意帮他解决一些轻而易举的小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


    元让认真脸:“我对妻子极好。”


    沈砚登时被他逗乐了:“该唤夫君。”


    元让叉腰:“不信你去问问杨廷和,让他来判断谁攻谁受!”


    几天前还被杨廷和微妙眼神扫过的沈砚:“……”


    第59章 试探心意


    元让对穆穗说自己有大批私盐是随口胡诌的,他自然不可能凭空变出一堆盐来。


    于是这回必须速战速决。却又不能太快,以免抓人不成,反倒打草惊蛇。


    好在能调动锦衣卫的信物还在,元让一面令快马加鞭报给地方官,一面暗自调动锦衣卫包围附近贩卖私盐的据点。


    私盐贩子十分狡猾,皆是狡兔三窟之辈。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手握武装私军。


    名义上是家丁,实际上是能上战场打仗的。


    并且依照卖私盐的利润,这打造的所谓私军战斗力定然不差。


    不过在往日,这些军队多是用来威胁地方官和黑吃黑,而并不是作死去造反。


    可谁让这里头出了穆穗这个仿佛脑子进水了的猪队友呢。


    元让再神也不可能把他们抓的干干净净,可穆穗这种贪生怕死的却必定会把能供出来的都供出来,能拖下水的都拖下水。


    沈砚悠然地往棋盘上落下一子:“不出半日,便能抓人了。”


    此地的人已经勾结成了一股庞大的势力,甚至地方官和中央的户部都参与其中,脱不了干系。


    这时候就要用血来镇压了。


    “嗯。”元让凝眉,托腮专注地盯着棋盘,另一只手悬在半空中,丝毫不知该往何处落下。


    局势已定,似乎往哪里下都挽救不回来了。


    半晌,他泄气地往沈砚身上一瘫:“不下了不下了,每次都输给你。”


    沈砚的胸膛被他压着,指端不经意划过元让的鬓角,望向他的目光有些玩味:“好。”


    还是算了……白日宣淫可不好。


    此事一出,朝野震动,朝廷上下牵连了将近三分之二的官员,皆被下狱秋后待斩。


    现今京城人人闭门不出,生怕哪天自己就会被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厂卫抓走。


    已经赶到两淮之地的朱厚照握着手中内阁请示他批覆的奏疏,气得满脸通红:“我原以为尸位素餐已经该罢官处置了,没想到他们竟然还干得出这等事!”


    每年要被他们谋私多少钱啊!


    朱厚照愤愤——明朝皇帝拿自己的私库补贴国库是常事,他晚饭里都不敢多加几根鸡腿好嘛!


    江彬谄媚地上去拍着他的嵴背给朱厚照顺气:“陛下英明,陛下莫气,莫气,您看您这不是抄了他们的家产充公去建长城了嘛。”


    朱厚照眯着眼睛点头:“嗯,他们还传播朕血脉不纯,是太后私生子的谣言。”


    他明明是他爸比亲生的!


    江彬非常给面子的一跺脚:“这群瘪三太过分了!”


    朱厚照一拍手,心里十分畅快:“对,瘪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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