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页

    当时负责作训的张昌国将军事后回忆道，第2师师长李将军在午夜后来到总部，得知即将炸桥的消息后，曾向金将军恳求，至少要等目前他尚在汉城的部队及其装备南渡汉江之后再行爆破。看来此前南韩总长蔡将军已被人硬推进吉普车送到汉江南岸去了。据张将军说，蔡将军本想留在汉城的。他一走，金将军在此关键时刻就成了南韩军总部最高长官了。在李将军的恳求之下，金将军叫张将军立即驱车去汉江下令不得炸桥。张将军出了总部，坐上吉普车，向公路桥驶去，但是街道上挤满了行人与车辆，吉普车只能缓缓前行。他能与汉江南岸的爆破组直接联繫的最近点是大桥北端附近的警岗。事后他回忆道，当他来到离大桥约150码的时候，突然看见一道橙色巨光照亮夜空，随即传来震耳欲聋的巨响，宣告公路桥和三座铁路桥已被炸毁。


    这次大爆炸把汉江公路大桥的两段拱桥炸落在靠南岸的河水之中。它们是28日2时15分引爆的，当时对挤在这些桥面上的军民并未发出任何警告。


    罗伯特·t.黑兹利特上校和豪斯曼上尉这两名美军顾问团成员当时正在前往水原的途中，他们准备在那里与东京建立联繫。两人刚过桥就传来爆炸声——豪斯曼说相隔7分钟，黑兹利特讲只有5分钟，豪斯曼说爆炸是28日凌晨2时15分进行的，其它一些说法大体一致。当时公路桥的三条车道都挤满了行人和车辆；在汉城，通向此桥的宽阔大道的所有八条车道也挤得水泄不通，有步行的军人和老百姓，也有军车和大炮在内的各种车辆。当时在汉城消息最灵通的美国军官估计，在这次炸桥中炸死或淹死的有500至800人；卡在尚未落入水中的桥面上的人数可能比这多一倍；如果包括汉城一侧的引桥，当时约有4000人正在桥面上。三名美国战地记者——伯顿·克兰、弗朗克·吉布尼和凯斯·比奇——差一点儿就走入被炸上天的那部分桥面。爆炸震坏了他们吉普车的挡风玻璃，克兰和吉布尼就坐在前排，脸部和头部被飞起的玻璃碎片打伤。就在他们前面的一辆卡车被炸，车上的南韩官兵全部丧生。


    这次过早炸毁汉江大桥的事件后来在南韩引起大哗，法庭专门对此悲剧进行调查，追究责任，最后南韩军事法庭把责任归咎于南韩工兵长官，指控他准备摧毁大桥的“方式”有误，从而将他处决。当时在朝鲜的一些美军顾问认为，是蔡将军下令将桥炸毁，工兵司令不过是执行他的命令。蔡将军否认他曾下过此令。在这种混乱局面之中能够就现有事实作出明断的其他一些人则认为，是国防部副部长下令炸桥，金将军的证词也倾向这种看法。


    汉江各桥被炸时，南韩部队正在汉城周围阻击敌军，对这种战术态势全然不顾，视数千名战士的生命和大量重武器及运输工具为儿戏，这使人们非常怀疑，下令炸桥的想必不是南韩军官，而是文职人员。


    如果当初等到敌军确实接近汉江大桥时再行爆炸，那么至少可以再争取到6到8小时的时间，从而把南韩3个师的大部分人马和至少部分车辆、装备和重武器撤到汉江南岸。人们知道，美军顾问团在6月28日上午6时渡过汉江时，战斗还在汉江以北相当一段距离之处进行，根据北韩的说法，他们直到中午才占领市中心，到达汉江的时间自然在此之后。


    从军事角度来看，过早的炸桥对南韩部队是一场灾难。那时大部分部队还留在汉江以北，他们损失了几乎全部车辆、大部分装备和许多重武器。后来渡过汉江的部队大都是蹚水过河、或乘小船、或坐木筏，毫无组织，乱作一团。这使整个南韩部队迅速溃散。


    南韩部队在汉城市郊阻击敌人，6月27至28日坚持了一个通宵，他们的英勇顽强精神连北韩也不得不承认。28日上午，北韩迫使已处于无组织状态的南韩守军后撤，随即在市区展开巷战。南韩只有一些小股部队还在市区，他们起到了阻滞作用，直到下午两三点钟，北韩第3师才进入市中心。一两个小时之后，第4师第16团也开进汉城。南韩有一小股部队(相当一个连的兵力)坚守城内南山达一天之久，直到全部战死。在汉城的巷战中北韩至少有几辆坦克被摧毁或击伤。一个被俘的北韩坦克兵说，当他开进城里时，看到两辆被破坏的坦克瘫在那里。北韩这两个师在下午完成了对汉城的占领。在市内还活动着一支第五纵队，他们协助北韩军队搜捕那些未能逃脱的南韩士兵、警察和政府工作人员。


    在入侵南部的头四天，在向汉城进军过程中，北韩第3师和第4师伤亡约1500人。其中第4师损失更大，这个师一路与南韩第7师交战，一直打到议政府，此师共伤亡1112人，其中死219人，伤761人，失踪132人。


    7月10日，金日成发布命令，表彰第3师和第4师攻克汉城的功绩，授予它们“汉城师”的荣誉称号，命令还表彰了第105装甲旅，把它升级为师，并授予同一荣誉称号。


    南韩部队迅速失利的原因很多，最关键的可能要算以前从未尝到坦克的厉害。北韩从1949年后期就开始有坦克，但在众多的边界挑衅中从未使用过。因此，南韩士兵是在6月25日第一次看见这傢伙，他们不但缺乏对付坦克的经验，而且也没有能对付t－34型坦克的有效武器，他们手中只有用于近战的土造炸药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