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新圣(遗憾的结局)

    卫天南被搀扶着爬上了归墟。


    跌在最上面的天地碑，碑帽墨龙两角断裂，玄黄碑身上齐腰出现一绺裂纹，下面白玉一样的霸下雕塑，半颗头颅崩飞了。


    望着残破的圣人遗物，卫天南老泪纵横，深深跪拜下去。


    有他这么一带头，几千几万人也都跪了下去。


    伊振走上前，也不知道为什么，他隐约觉得自己的血可以修复天地碑。


    他捡起地上的龙牙剑，决定试一试。


    剑刃划破右手掌心，铁憨憨惊惧怒吼：“你要作什么！”


    伊振没说话，直接将手按到了裂隙上。


    天地碑仿佛顷刻间活了，贪婪地吮吸着伊振的血液，发出金光万丈。


    离此地最近的卫鹤、卫鸣生怕老族长承受不住这浓郁澎湃的灵气，赶紧护持他撤离。


    伊振感受着天地碑中古朴的道义，脑海中浮现出一百零八卷天机箓的内容，显然天地碑聚合各洞天福地，已然将天道演化为一体。


    这种道义甚至超过了卫天南最初“天地共生万物唯一”利己之道，乃是舍生取义利天下之道。


    伊振一开始还挺欣慰，觉得自己做对了。


    但是马上他就恐惧起来，这天地碑胃口太大了，他一身的血液恐怕不够用啊！


    他开始挣扎，调用全身灵气抗衡吸力。


    没有用，他越反抗，那吸力就越强大，恐怕伊振只有剁手才能逃脱了。


    他狠了狠心，左手提起龙牙剑，狠狠朝着右腕斩了下去。


    预想中的血腥场面并没有出现，那龙牙剑突然脱手，被天地碑吸了进去，化为墨龙的一颗獠牙，银光闪闪。


    “你大爷的，忘恩负义？”


    伊振似乎看到墨龙眨了一下眼睛，他不确定这天地碑到底有没有产生灵性，但是墨龙的独立意识显然并没有抹去。


    他恼怒之下，突然口吐咒语，左手摸出几枚铜钱，迷迷瞪瞪地往天地碑上按去。


    咒语之后一句大喝“禁！”


    天地碑爆发出一声闷响，墨龙张嘴吐舌，彻底石化。


    伊振惊呆了，这封禁之术不是林守拙从天池宁家的天机箓上学来的看家本事吗？自己什么时候会了？


    他再看那叮叮当当掉在地上的铜钱，那可是林守拙传他的撒金挪移镇的子钱，拆散了可就再也没法用了……


    他慌忙去捡，却发现右手仍然被吸在石碑上，鲜血还在往外流失。


    “赔大了！”


    伊振苦着脸，回眸远方。


    “救……救我……”


    伊振现在非常急切，他希望林绽薇跑过来，拿起她那把锋利的白色匕首砍掉自己的胳膊。


    林绽薇和其他一众人站在沙丘上，双手捧心焦急地望过来，似乎并不知道伊振已命在旦夕。


    终于，伊振突然觉得浑身一轻，天地碑终于吸饱了，放他离开。


    不过他马上脸色大变，铁憨憨不见了！那个从他身体里寄生了许就的小畜生，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一同消失的还有破天枪。


    他艰难地爬起来，去抚摸敲打天地碑。


    就在这时，天地碑的光芒淡了，一个顶天立地的威严法相显露出来。下面的霸下之魂已然补全，上面的墨龙栩栩如生，中央碑刻上字字金光。


    天地之间灵气充盈，再现天空蜃景，这次是一百零八卷天机箓齐刷刷地展开。


    青霭天下，无论是人还是妖，无论是飞禽还是走兽，凡是有灵性慧根的，此刻都开始瞩目凝望，默默修习。


    一炷香之后，天空蜃景消失了。


    伊振惦记着铁憨憨的去向，再次将手贴到天地碑上。


    碑身冰凉，有一股微弱的灵识传来：“我在这里。”


    伊振吃了一惊，难不成铁憨憨也被封印到了天地碑中？那可就完蛋了，神仙也救不出来了。


    他尝试回应这个灵识，却不知怎的，天地碑在他的捶打中，突然“咻”的一声迅速缩小。


    “啊？这是怎么回事？”


    伊振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那天地碑居然化作一个虚影，直接钻进了他的身体。


    下一刻，伊振感受到全身充满了力量，天地灵气聚集于一身。


    那是一种铁憨憨重新回到身体的感觉，但是又不同于铁憨憨。


    “你是谁？”


    “碑！”


    “你是天地碑？”


    “对！”


    “你说话只会这么简洁吗？”


    “是！”


    “我靠，好无趣……”


    伊振翻了个白眼，还想询问铁憨憨去哪了，这时候却发现人们又一次跪下了，这次是跪向他。


    伊振不自觉地有一种豪迈：“天地灵气得共享，万物生灵尽修行！”


    仿佛有人指挥着他，朝着前方一挥手，那澎湃的灵气喷薄而出，归墟周围迅速变得绿意盎然，整个圣畿州，整个西北，整个青霭天下，仿佛都蒙受了这一挥手的恩赐，灵气充盈春暖花开。


    天地弥漫着奇异的香气，稀少的天才地宝纷纷涌现，飞禽走兽快速正常，人们的修行大幅提升，无数卡境的修士得以破镜晋升，多个洞虚境的老怪物面露喜色……


    就连卫天南，那溶解的双脚也恢复了，脆弱的肉身重新散发出活力。


    伊振往归墟一站，散落坍塌的九层垒土重新聚合，茂密的森林再次覆盖，连灾祸毁坏的楼宇也都自动重建。


    “这是心想事成，主宰世界的力量啊！”


    伊振望着自己的双手，感受着不可思议的神奇。他指了指天上：“我可能升天？”


    那天门应声而开，再无仙人阻拦！


    不过，就在伊振跃跃欲试，想要看看天门后面是什么，那几万修士却齐刷刷地跪下，求他不要离开。


    伊振总算明白当初圣人伊挚的一片苦心，无非就是炼成天地碑，大开天门让天下修士都有长生证道的机会罢了。


    他在这里，天下人皆得益，他若走了，青霭天下的灵气恐怕也都被他带走了。


    “终究是给我架了这么一副重担！”


    伊振苦求自由，结果却被拴在了归墟。他苦笑，这和被镇压在飞来阁下的蟾公，似乎也没有多大区别啊……


    林绽薇笑着提醒他：“不一样啊，现在的你无拘无束，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了！”


    伊振若有所思：“唔，我也在天下建一堆洞天福地闭关洞府，我还要让卫天南现身说法，教出一大堆洞虚天尊，总能培养出一个接班人，赶紧把这劳什子的天地碑接了过去！”


    伊振念念不忘他的振宝司、渡雷司，他的董事局主席的位置，可比什么万民景仰的圣人之位，有意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