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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个月前 作者: 银发死鱼眼
    裴凉眼神定定的落在魏母和刘财身上:「你们採购的菌子正好就混入了一枚毒菌,当时切墩的帮厨也未辨认出来,炒进菜里端上了饭桌。」


    「那客人吃完回家便口吐白沫,救治无效身亡。人家家人立马报官,所幸当时府尹也是天香楼常客,并未大张旗鼓上门拿人,而是先通知了祖父。」


    「祖父知道后,通过与苦主家有些许交情的杜、朱二位老爷牵头,一把年纪给人家下跪,又奉上巨资赔偿,才说动人家私了,保住你魏厨和你二人的性命。」


    「只是事已至此,魏厨仍顾虑魏姑娘生母被休,怕是今后艰难,所以还是不曾捨弃你二人。当初魏家就住我裴家隔壁,想必魏姑娘还记得那段时间魏氏和刘财挨过的几顿打。」


    魏映舒与裴凉同龄,当时都六岁,已经开始记事,与经常被祖父带在身边,听到过事情全貌的裴小厨不同,她那个时候千娇百宠,大人的事不会摆在她一个小孩子面前。


    但被赶出京城之前,确实一向好脾气对母亲言听计从的父亲,很是动手打了她母亲几次,事后母亲抱着她哭,告诉她的是老爷子从中作梗,硬是逼父亲休妻,搅得人家宅不宁。


    魏启贵不会在女儿面前说生母的不堪,但魏母就不同了,从小到大,魏映舒在魏母加工后的『真相』的灌输下,对裴家从上到下的凉薄丑恶深信不疑。


    可万万没想到今天却听到了事件的另一个说法。


    「我不信,我母亲一生本分老实,绝不会干你说过的事——」


    「魏姑娘。」裴凉打断她:「当初祖父对魏厨失望至极,却也尽力掩盖他的过失,甚至连我父亲,因知道他与魏厨不睦,又因传人之事记恨多年,怕他为泄私愤到处宣扬,让魏厨彻底声名扫地,所以这丑事连亲儿子都没有告诉,宁可背上驱逐传人的刻薄名声。」


    「你家的家产便是当初为了赔偿苦主家人散尽的,甚至我祖父还添了一大笔,这笔无名帐目,现在都在。」


    「驱逐你一家出京城,也是让你们离开是非之地,让事情彻底翻篇,而逼他立誓从此不得使用厨艺,便是早已看出这入口的生计,魏厨既无法约束妻子,早晚还会闹出大事。」


    「祖父当时虽然果决,却也处处为你家考虑了一线,还补贴路资。而魏厨深知祖父苦心,每年三节两寿也会托人送来贺礼,截止祖父离世,从未断过,礼单还在我家里放着,又做不了假。」


    「魏厨尚且铭记师恩,敢问魏姑娘,我祖父仁至义尽,在你娘口中却成了卑鄙无耻,刻薄寡恩之辈。魏氏满口谎言恬不知耻,自己犯下滔天大祸牵连一家,害得丈夫人生落魄,郁郁早逝,又让女儿成了那不明是非忘恩负义之辈。」


    「这样一个人,不要污了老实本分这几个字。」


    魏映舒整个人陷入震惊和混乱之中,下意识的要维护母亲,但随着裴凉将当年之事清晰的娓娓道来,每个时间发生的事都有证人,甚至现场还有两个见证。


    周围的食客被这一步步剖开的真相惊得连连吸气。


    要说之前魏映舒孤儿寡母的堂堂正正厨艺比拼争夺传承,还能说是当初裴厨自己不公种下的因果。


    可现在真相翻转,魏家哪里还站半点理?


    「哪里来的脸?」有位食客当即道:「那魏启贵虽也可怜,但全赖自己优柔寡断,不肯舍了这祸害妇人,连累人一条性命,连累恩师为自己奔波下跪,简直该天打雷噼。」


    「他的后人如何还有脸来找裴家麻烦?来争这天下第一楼的传人?」


    「这做饮食的,就得守住本心,入口的东西,便是裴小厨现在稍逊一点,也总比交给姓魏的强。我还惜命,不想哪天来吃饭命没了。」


    「魏小厨年轻,尚且可以说被蒙蔽,这魏氏看着老实巴交柔柔弱弱,原来才是真正蛇蝎心肠的毒妇。」


    周围人的指点唾弃让魏映舒无地自容,她脸涨得通红,终归没了一开始的从容。


    摇着魏母的手臂:「娘你说句话啊?告诉他们不是那样的。」


    魏母倒是想辩解,可还未开口唾沫星子就淹了过来。


    高乐章自然不忍心上人陷入这般境地,也坚信她的无辜。


    便高声道:「这也只是裴家的一面之辞,两位裁判既能与他们暗中勾结,提前利用当年意外之事捏造事实也有可能。总归口说无凭。」


    热闹看得津津有味的顾修却道:「不巧,方才裴小厨托我调了当年的案档,又请了苦主家人。」


    「这会儿都到了,正好辨明究竟。」


    裴凉面色坦荡,而魏母和刘财则脸色刷白,众人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就是魏映舒,也不可置信的看着母亲和舅舅,无法接受现实。


    她身体摇摇欲坠,高乐章连忙怜惜的扶住她,虽然现在魏家千夫所指,但有尚书之子做坚实后盾,也不算落入绝境。


    当年的事反正已经结案了,苦主也收了钱承认私了,便没有再追究的道理,想到这里,魏母脸上恢复了些血色。


    只是她不知道,外围靠近大门的地方,有人将这一幕尽收眼底,见证人证据皆指向裴凉的说法,没有反转余地,这才悄悄离开天香楼,走近一辆停在街角不远处低调的马车。


    那人对车里人道明自己所见,便听车里威严的声音道:「丢人现眼,等散了便找机会把那逆子绑回去吧,若还想见那女厨子,便不准他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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