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病变

    陆宁的声音十分轻微，但是三人却听的一清二楚。


    他们表情一怔，对视一眼。


    科林有些不确定道：“……他刚才说，要水？”


    林萧呵呵一笑：“检查报告单显示，他的身体处于极度营养不良的状态，急需补充水分和能量，这倒是符合报告。”


    李沐冷笑道：“也符合普通人的设定。”


    林萧和科林无奈一笑。


    科林取出一根塑料细管，细管足有三米多长，一头浸入水瓶中。


    科林手腕一抖，原本很软的细管仿佛钢铁一般，崩的笔直。


    他站在三米外，将细管放入陆宁的嘴中，随后手指对着水瓶一点，水瓶中的水不符合常理的从地上顺着细管一点点流入陆宁的口中。


    …………


    陆宁清醒过来的第一感觉是：口干舌燥，饥饿无比。


    但是他却欣喜若狂。


    他在无尽的迷雾中行走了漫长时间，从不会觉得饥饿口渴，也不会感觉疲惫。


    甚至，他都没有活着的实感。


    现在，他又一次感受到了口渴，感受到了饥饿。


    这让他清晰感受到自己现在是活着的！


    饥渴让他本能的索求水源。


    很快，一股冰凉进入嘴中。


    是水！


    他如饥似渴的吞咽着，渐渐的，他感觉自己的精神似乎恢复了一点。


    他有些艰难的睁开眼睛。


    入目是刺眼的白炽灯光，还有灰黑色的金属天花板。


    陆宁呆呆看了一会白炽灯，随后缓缓转头，看向了另外一侧。


    那里站着三个人。


    一个黑色短发的中年男子，男子长着络腮胡，左脸颊有一道伤疤。


    一个金色短发的外国青年男性，带着眼镜，看上去有些腼腆和斯文。


    一个黑色大波浪的青年女性，长得很好看，都比得上明星了。


    此刻三人看着他似乎都有些警惕？


    陆宁没有思考原因，他甚至都没在意自己的身体无法行动。


    他的嘴角渐渐扬起，笑容越来越大，声音有些癫狂：“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人类！是人类啊！！我终于看到人类了！我回来了！我真的回来了！！”


    陆宁那癫狂的笑容让林萧三人一惊，如临大敌。


    林萧的右手血肉扭曲，化作了一柄血肉白骨凝聚的苍白骨刀。


    科林心念一动，一根根钢针从他的口袋中飞出，盘旋于半空。


    李沐的眉心血肉扭曲，化作一只冷漠无情的眼睛，眼中有着白光流转。


    陆宁看到三人的变化，笑容一僵，随后渐渐消失。


    他看着三人，三人同样也看着他，空气变得十分安静。


    双方对视片刻后，陆宁脸上带着明显的困惑，问道：“……你们，是人类吗？”


    林萧左手缓缓吸了口香烟，眯着眼睛打量着困惑的陆宁：“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是人类吗？或者……你是什么东西？”


    “我当然是人类，就我所知，人类应该没有手变成刀的功能，也没有用意念控制事物的功能，也不会额头上长眼睛……咦？”


    陆宁直直看着李沐，在他的视线中，李沐的体内有一团白色雾气缠绕。


    雾气之中有着密密麻麻的眼睛。


    似乎，她的身体之中没有血肉，全部都是由眼睛组成。


    陆宁久未思考的大脑缓缓运转了起来。


    人类的身体……是由眼睛组成的吗？


    这些眼睛正打量着四周，似乎察觉到了注视。


    它们一顿，随后齐齐看向了陆宁，眼神冰冷无情。


    陆宁和这些眼睛对视片刻，微微歪头：“你瞅啥？”


    他的话音刚落，李沐体内的白雾暴动，所有眼睛中都投射出狰狞扭曲的神采。


    下一刻，李沐脸色剧变，猛的弯腰干呕了起来。


    林萧和科林一惊，转头看向了李沐。


    “沐沐？！”


    林萧想要上前，就看到李沐裸露在外的手背突然裂开一条缝隙，一只眼睛缓缓睁开。


    看到这一幕，林萧瞳孔一缩。


    他猛的一拉边上的科林。


    嗤！


    白光从眼睛中射出，贯穿了科林之前所在的位置。


    下一刻，一道道白光从李沐的风衣中射出，犹如激光射线。


    科林惊得瞪大眼睛：“病变？！”


    他脚掌离地，腾空而起，在激光中快速移动，躲避着攻击。


    而林萧风衣之下的身体似乎膨胀了几分，整个人的速度拉出残影，同样也快速躲避着攻击。


    “沐沐！克制住自己！”他对着李沐咆哮道。


    李沐发出了犹如困兽般的低吼。


    下一刻，她的樱桃小嘴中，咳出了一只滚圆的物体。


    那是一颗眼珠。


    随着第一颗眼珠出现，越来越多的眼珠被她咳出。


    这些眼珠被咳出之后，洒落在地上，视线狂乱，射出一道道白色激光。


    整个房间，似乎都被这些激光所笼罩。


    陆宁躺在病床上，呆呆看着李沐。


    她的风衣出现了一个个孔洞，孔洞之内不是雪白皮肤，而是一只只眼睛。


    ……这真的是人类吗？


    陆宁麻木的脑子里刚浮现出这个想法，下一刻，一道白色激光贯穿了他的头颅。


    “哼……”


    正在躲避的科林，因为激光越来越多，不慎被击中手臂，发出一声闷哼。


    林萧见此，不再犹豫。


    他低吼一声，整个人再次膨胀一圈，原本宽松的风衣，似乎变成了紧身衣。


    白色激光落在他的身上，融化了风衣，露出了里面暗红色的肌肉。


    下一刻，林萧一脚踏在金属地板上，地板被踏的凹陷。


    他整个人消失在原地，出现在李沐身前。


    那比起之前大了两倍的拳头，重重落在李沐的腹部。


    轰！！


    李沐身躯倒飞出数米，重重撞在金属墙壁上，随后缓缓滑落在地，晕倒了过去。


    随着李沐晕倒，她身上张开的眼睛缓缓闭合，再次化作雪白皮肤。


    地上的眼珠子似乎也失去了生命，在几个呼吸内腐烂，化作一团团腐肉。


    受伤的科林手一挥，原本用来喂水的塑料软管犹如钢绳，将李沐牢牢捆住。


    做完这一切，他瘫坐在地上，剧烈喘气。


    林萧的身体已经恢复原来的大小，只不过风衣变得破破烂烂。


    他有些担忧的看向科林：“没事吧？”


    科林看了一眼鲜血淋漓的手臂，摇了摇头：“小伤。”


    随后他看着晕迷的李沐，有些无法接受：“怎么会这样？沐沐虽然精神污染度已经达到警戒线，但是应该也没到直接病变的程度！”


    林萧沉默看着李沐，随后想到了什么，目光微闪：“之前那个人……他盯着沐沐看，还说了句话？”


    科林一怔，也想到了这事：“对！他问沐沐‘你瞅啥？’，喂！你……”


    科林忙转头看向陆宁。


    随后他的声音卡住了。


    病床上的陆宁身上有十多个血洞，衣服和病床都被鲜血染红了。


    他的眼睛瞪得很大，眼神灰暗，似乎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