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雷霆雨露

3个月前 作者: 青阳三直圣
    万事开头难,有了第一个出头鸟,后续,人们也就敢跟从了。


    继力一家父子三人走后,半个时辰过去了。


    就在嬴政以为没有人再来时,开始有人或背着箩筐,或拉着木车出现在会堂前。


    也多亏了下江里刚修好的户户通网路,否则,有些粮食,靠背,没有数十成年壮汉,还真背不完,也背不到里务办事处。


    这下,嬴政等人就没有守株待兔的清闲了,而记录的记录,统计的统计,谈话的谈话……


    “爹,你说,我们家真的没事了吗?”


    屋内,力二看向力,语气中充满不确定地询问道。


    “这,咱也不知道啊!


    依据咱们这位少年里典的行事作为,想来咱们家是安全过去了吧!”


    力也不是很确定,毕竟,朝令夕改这种事,历来做的也不少,往后也不会消失。


    “但愿吧,希望爹你再一次选对,否则,我们一家老小的命,就交在这上面了。”


    力大因未来飘渺,显得有点沮丧。


    “不说这个,从明天开始,你们都得去上工,上工休息时间,回家来耕种。


    没有这些粮食,我们家的日子可过不下去。


    如今还了,就得去挣回来。”


    力的话引来力二吐槽。


    “还不是你要求送回去的。”


    “你说什么?”


    “没,没,爹,明天我们就上工。”


    春耕在即,嬴政和杜哲正筹划带领乡民修建水库和水渠,做好农耕的水利保障。


    ……


    红日西斜,结束了一天明媚的时光。


    真可谓是,再如日中天的盛华,也终有夕阳西下的黄昏时刻。


    哪里存在什么亘古不变。


    即便明日黎明时分,红日会再次升起,但此时非彼刻,此日非彼阳,终究还是换了新貌。


    “没想到,他们中,还是有清醒的人的,也避免把柴刀弄得太红。”


    嬴政送走最后一位后,喝了口茶水,缓解已经干涸的喉咙,慢悠悠地说道,语气中,杀气可见。


    杜哲也同样润了下喉咙,表情冷漠地说。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既然执意如此,那就送他们一程又何妨?”


    “我也是这么想的。”


    “只是要分清主次,控制范围,这其中,有个度。”


    “为什么?


    他们不也享受了这些贪腐所带来的好处吗?


    怎么就能免于所带来的处罚?


    如此,岂不是有送葬一人,鸡犬升天的情形?”


    杜哲苦笑说道。


    “斩草除根也好,连坐震慑也罢,都是敲山震虎的好把式。


    但,事做了就做了,没什么大不了,可是,每件事都印证着一个人的心。


    若是守住心,则万事皆无不可为,若是为此失了心,则得不偿失。”


    嬴政听完,心中很是感动,拱手拜谢道。


    “多谢哲哥,政知己心。


    些许杂事,尚不足以左右我心。”


    杜哲点点头,心中则是思绪万千:有些事,只有零与无数的区别,只希望结局是好的。


    接下来,清点前来自查自纠的官吏。


    这其中,最大的莫过于正,正也是第二个自首的人。


    在正之后,来的人也多了,甚至出现了排队的情况。


    作为一方父老的正,可谓是掌势颇多,加上御盗阻寇的功劳,在下江里,话语权颇重。


    有了正的带头,后面许多摇摆不定的人,也下定了决心,本着不拿一家老小身家性命做赌注,如实或多或少的检举自己的过往史。


    说了杜哲未探明的或者细节详细的,除了许诺就此不追究外,杜哲和嬴政还当面夸奖。


    对于故意少说、漏说、隐瞒的官吏,先是被呵斥一番,点明缺少部分,最后,又要求缴纳惩罚性的钱粮。


    这部分钱粮可以先欠着,做工偿还,也可以先行偿还。


    在半年内偿还的,没有利息,超过半年,百分之四的利息。


    最后,罚过了,在得到嬴政平安无事的保证后,其余人各自归家。


    “没想到啊,两百人的地方,尽也有这么的肮脏之事。


    从父老、宰舍,通过什长、伍长,再到乡民家里,原来的赋税,被翻了一番。


    而且,还去除了火耗。


    如此看来,从郡县,到乡亭,这其中,会是有多少钱粮是多出来的。


    你吃一口,我扒一勺,最后农夫八成的粮食,都给缴纳赋税了。


    靠着二成赋税,能挨过冬天,真是大幸了!”


    嬴政义愤填膺,心中满满的怒火。


    从杜哲建议减赋税时,他以为天下的农夫赋税会减少很多,家家有余粮,没想到,最后竟然是完全没有变。


    心中除了怒火,更多的是无奈。


    造成此种情况的原因,除了各地各级官员私加盘剥外,还有绕不开的巨大火耗。


    甚至,偏远之地所缴纳的赋税,运输过程中的损耗,比被运的钱粮还多。


    嬴政心想,这路,必须修,而且得按照南江路的规制修,并以南江路为最低标准。


    “没来的人怎么办?”


    杜哲笑道。


    “哲哥,你那里有具体的证据吧?”


    嬴政看向杜哲,一副我知道你的表情。


    “给你,你看着办吧!”


    杜哲莞尔一笑,从怀中取出整理好的丝帛文书,递给嬴政,随后起身回去继续修行了。


    嬴政接过丝帛,上面的内容令其火冒。


    不过,细细算下来,这收缴而来的钱粮倒是能抵扣不少时间的工钱,如此一想,嬴政又高兴了些。


    接下来,如何办,杜哲就没有在过问,一切自有嬴政安排。


    只是,第二天嬴政找了这些皮硬的人谈了话。


    接着,在公示栏处,贴出了告示,席文在一旁负责向每天都会来到里务办事处的乡民进行宣读。


    “下江里宰舍顾,罔顾自身职责,阳奉阴违,在赋税收缴中,私自增加多余钱粮留作己用,其在位时尸餐素位,不顾民生,致使下江里出现民众饿死冻死之事。


    其罪当诛,念在其真心悔过,且于南江路建设上有功,可从轻发落。


    故,免去顾的一切职务,收缴贪污钱粮,罚粮十石。”


    “下江里连山什长临,扭曲上级命令,私加重税,去岁贪污乡民钱粮五十石。


    不顾民生,纵其乡亲饥死冻毙,而冷眼旁观,且不知悔改,毫无悔过自新之心。


    故,免去临连山什长之位,收缴其贪污所得,没收一切个人财产,判处死罪,待公开审判大会后,明正法典。”


    ……


    其实,嬴政后来的集中谈话中,有不少人在本次谈话后主动交代。


    对于这次主动交代的人,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从轻发落。


    比如顾,就只是被免职、罚款,其他刑罚追责之事,就没有再深究。


    而对于如临这般依仗江南乡宗族力量的顽固分子,则是被抄没家财、羁押在牢,并定于几日的公审大会,判处其罪罚。


    但公审大会是什么结果,过山虎李二选就是明证,其功勋石碑,还在下江里广场立着。


    所以,站在公示栏处的乡民人心各异。


    正很庆幸,他贪墨的用作备战土匪的粮食,可比临多了许多,而且,他可没有顾的那什么功劳,要是前几日不主动自首,几天后的公审大会中的主角就有自己一员。


    而伍长力,则是咋舌,这些官比自己大的,比自己还贪啊,自己总共就贪了一石多,这些人都是十石起步。


    还有,你也是伍长,怎么你就那么优秀,贪污了五六石,你是每家都收刮一石吗?


    力看着一个和自己同样是伍长的仁兄,贪污了那么多,心中震惊。


    不过,随即力想明白了,老四头究竟是为何死的了,要不是以工赈灾、赈济,估计还会死更多的人。


    直呼,死得不冤,同时暗幸自己第一个主动交代,现在平安无事。


    而同样上了公示栏的顾,则是五味杂陈。


    他能怎么办,不说,就会被砍头,嬴政一帮子人,是真的敢砍头的。


    说了,是活下来了,可是如今成了乡里乡亲的过街老鼠,连门都不敢出去了。


    至于反抗,单靠下江里这些组织起来的人,连过山虎这群土匪的正面都刚不过,哪里刚得过阿泰。


    如今,嬴政做的民生大事,更是赢得了下江里乡民的拥护支持。


    要是他敢说反抗、造反,下一刻绝对会被乡民们自发扭送到嬴政面前,或者被当场群殴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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