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离恨天

    三十三重天外。


    阴阳二气如龙蛇盘亘，混沌未分之地，太上道祖垂目端坐墨玉玄台。一头青牛伏卧阶下，眸中清光流转，映着老者亘古无波的面容。


    倏然，太上道人眉心金纹微颤，拂尘无风自动，袖中指尖掐算天机，万古长河倒卷入识海，太上道眼目如古井无波。


    青牛哞哞几声，问道：“老爷，您怎么了？”


    “竟真能折返。”太上道人低语，霎然间他目光锁定一方，拂尘挥舞几番，黑白二色光芒闪烁。


    瞬间，在这片寂静空间中，裂开了一道口子，口子中散发出让青牛为之惊恐的空间罡风。


    在青牛的认知中，罡风带着无序毁灭的力量，生灵一旦沾上恐会削去许多修为。


    哐当！


    一道黑白锁链从空间裂缝中射出。


    太上道人见此一手将锁链握在手中，先是闭目感受，然后惊讶说道：“成功捕获到了？”


    说罢间，太上运转法力，输入锁链之内，随后开始将锁链朝自己所在之地拉扯。


    在太上道人感受中，他看到身披甲胄的孟璟在距离此方三界极为遥远的虚无中艰难前行，中途不断被罡风所阻。


    道人有感用蛮力无法将孟璟从遥远所在之地拉扯回，便开始默念法决，刹那间一股玄奥的空间道理在其周边浮现。


    “乾坤倒悬，阴阳逆旅；虚空为桥，万界为阶，十方周天，听吾敕令，灵台方寸，摄！”


    话了。


    锁链另一端，孟璟甲胄尽碎，金刚体魄上密布蛛网般的血痕。虚无之地的罡风化作亿万利刃，每一次撕扯都削去他的道纹。就在紫府即将溃散时，一抹冰凉骤然扣住肩胛——枯瘦五指似携三十六重天之力，拽着他坠入流光隧道。


    所谓光阴如一缕。


    阴阳二气如龙蛇盘绕的离恨天内，孟璟踉跄跌出虚空裂隙。


    青牛瞳孔剧震，望着眼前这具近乎支离破碎的躯体——孟璟周身甲胄早已湮灭成灰，裸露的肌肤上布满蛛网般的血痕，每道裂痕深处都闪烁着混沌罡风残留的幽光。


    “老爷……这……“青牛喉头滚动，四蹄不自觉地后撤半步。


    太上道祖却凝视着孟璟眉心，拂尘轻扫间声如洪钟大吕：“圣君！“


    二字如晨钟暮鼓，震得孟璟识海翻涌。


    孟璟猛然抬头，目光如电穿透缭绕的阴阳气雾，终是看清了那道亘古如初的身影。


    三息静默后，孟璟抱拳长揖，语气如观星河垂落那般平静：“能在混沌虚无中开辟时空通途，道祖修为当真通天彻地。“


    金刚琢自其掌心浮空而起，黑白二气在其表面交织成太极纹路。琢内封存的天道化身虚影明灭不定，恍惚间似有万千画面在孟璟眼前流转——虚无之地的生死搏杀、混沌罡风削骨剜心的剧痛，皆如隔世幻梦。


    “圣君，因果当择日再叙。“太上声线骤沉。


    孟璟心头微凛，指尖抚过金刚琢表面，忽觉异样。


    往日充盈其内的混沌之气竟荡然无存。


    “我分明将湮灭天道后的混沌本源封入此琢！“孟璟五指扣紧琢环，骨节爆响如雷，“为何如今……“


    “此等异象，老道亦是首见。“太上说着。


    孟璟嘴角抽搐，额角青筋跳动。


    那可是能重塑道体的混沌之气！可是锻造先天至宝的本源之气。


    此刻竟如指间流沙般消逝无踪。


    孟璟霍然抬头：“道祖知晓其中关窍？“


    “略通一二。“


    阴阳鱼在太上眸中轮转，虚空陡然浮现万千光影。


    “天道取混沌之气，不为独尊，而为均衡。“太上拂尘扫过光影。


    “均衡！”孟璟明白了些，他点头，也无奈。


    这是三界天道所为，就连道祖也不可以抗衡。


    不过让孟璟疑惑的是，好奇的是，这些混沌之气会被三界天道输送去哪？还是说众生平分？


    孟璟问道：“道祖，可否知晓这些混沌之气去往了哪？”


    太上先是点头，然后摇头说道：“老夫认为圣君你若懂治国，或许能有猜测一二！”


    “不懂！”


    “稳中求胜，稳中求进……都是在于平衡！”道祖说道。


    天道获得混沌之后布控世间，然后让世界均衡。


    孟璟也知道祖不愿细说。


    “道祖可问，我离开三界后，过去了多久岁月？”孟璟问道。


    道祖抚过胡须，说道：“圣君有分身于世间，何必问老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