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七、赤焰

    “战况如何？”


    林霁环视众人，声音平静如水，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岳善武上前一步，抱拳行礼，声音低沉而有力。


    “圣教主力已溃败，斩杀武圣七人，武将过百。我军修士阵亡三十七人，机甲损毁五千余台，夜家和冒险者公会阵亡两千人。”


    林霁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城墙上的斑驳血迹和破损的砖石，夕阳的余晖为这一切镀上一层血色。他淡淡道。


    “做得不错。传令下去，加强警戒。”


    说完，他看向夜子訫。少女的金发在风中轻轻飘扬，白皙的脸颊上沾着几道灰尘，眼中带着疲惫，却仍强撑着精神。林霁语气柔和了几分。


    “子訫，你先回去休息。”


    夜子訫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见林霁眼神坚定，最终乖巧地点点头。


    “是，哥哥。”


    待夜子訫离开后，林霁的表情骤然凝重。他抬手一挥，一道无形的隔音结界笼罩四周，众人的神色也随之紧绷起来。


    “我在瘴月深渊发现了炎极的痕迹。”


    林霁沉声道。


    欧阳芸瞳孔一缩，忍不住问道。


    “炎极不是已经死了吗？”


    “它的肉身确实消亡，但意志通过圣石残留。”


    林霁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块赤红晶石，晶石内部火焰流转，仿佛有生命般跳动。


    “更麻烦的是，圣教掌握了利用这种晶石的方法，能将武圣转化为类似炎极的怪物。对方的首领就是因此实力暴涨，让我受了重伤。”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空气仿佛凝固。岳善武眉头紧锁，声音沉重。


    “道子的意思是，圣教可能批量制造这种怪物？”


    “不排除这个可能。”


    林霁收起晶石，眼中寒光一闪而逝。


    “所以我们必须先发制人。三日后，集结大军，彻底将附近城市收入掌控，地势上将星际传送阵包围起来，组建九转玄光阵保护它，这样叶真人也能腾出手来。”


    他顿了顿，语气恢复平静。


    “现在，先去安抚民众，修复城防。”


    众人领命而去。林霁独自站在城头，三只缩小身体的赤焰兽在突然出现，撒娇般蹭了蹭他的身体，又叫唤了几声，好像在邀功一般。


    “你们做的不错。”


    林霁伸手抚摸赤焰兽的脑袋，将蕴含阳炎的精纯火灵力输送给它们当作奖励。这火焰入体后，三只赤焰兽满意的叫唤一声，又撒欢的跑开去玩了。


    ……


    夜家府邸，庭院中树影婆娑，微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若叶坐在石凳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眼神茫然地望向远处。失忆后的她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陌生，唯有夜子訫的出现能让她稍稍安心。


    “若叶。”


    夜子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若叶转过身，嘴角扬起一抹浅笑。然而，当她看清夜子訫苍白的脸色和破损的衣衫时，笑容瞬间凝固。


    “你受伤了？”


    她急忙起身，不慎打翻了茶杯，茶水溅在石桌上，映出一片暗色。


    夜子訫摇摇头，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小伤而已，已经处理过了。”


    若叶不信，执意拉起她的衣袖检查。当看到那些淤青和擦伤时，她的手指微微发抖，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声音冰冷得不像她自己。


    “谁伤的你？”


    夜子訫愣了一下，随即笑意更深。


    “你在关心我？”


    若叶似乎也被自己的反应惊到，茫然地眨眨眼。


    “我……我不知道。看到你受伤，心里突然很难受。”


    夜子訫心中一暖，轻轻握住她的手。


    “没事的，都过去了。倒是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若叶摇摇头，眉头微蹙。


    “还是想不起以前的事。但刚才看到你受伤时，脑海中闪过一些画面。”


    “什么画面？”


    夜子訫急切地问。


    若叶努力回忆。


    “好像是在一个有很多书的地方……有人在教我武技，还有……”


    她突然抱住头，痛苦地呻吟一声。


    夜子訫连忙将她揽入怀中，柔声安慰。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别勉强自己。”


    若叶在她怀中渐渐平静，但眼中的困惑更深。


    “子訫，我以前到底是什么人？”


    夜子訫沉默片刻，轻声道。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至于其他，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别放在心上。”


    她没有告诉若叶，那些闪回的记忆很可能与圣教有关。现在的若叶单纯如白纸，夜子訫不忍心打破这份难得的宁静。


    ……


    林霁回到房间后，盘膝而坐，残阳剑横置于膝前。他闭上双眼，内视己身，发现雷蒙德最后一击残留的赤红火焰如同附骨之疽，仍在灼烧着他的经脉与灵魂。


    这火焰性质特殊，竟与《阳炎》功法中描述的“不灭之火”一般无二，水意境都无法一次性将其净化，只能一点点消磨。


    “倒是个意外之喜。”


    他嘴角微扬，双手结印，体内灵力按照功法路线运转。原本温和的水木灵力在流经灼伤处时，主动吸纳了一丝赤焰。刹那间，经脉如被烙铁贯穿，林霁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却纹丝不动。


    灵力裹挟着赤焰完成一个周天循环，最终汇入气海。原本平静的气海顿时沸腾，赤焰与水木灵力相互撕扯，掀起惊涛骇浪。林霁面色一白，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却依旧维持着修炼状态。


    “不够纯粹……”


    他心念一动，时空领域悄然展开，将气海内的时间流速减缓十倍。在近乎凝滞的时空里，林霁以神识为刀，将赤焰中的其他意志剔除，只保留最精纯的火种。


    随着杂质被清除，林霁抓住机会，指尖凝聚出一缕金色火苗，正是真君从太阳里取来，送与他的不灭之火·阳炎。


    两股火焰在指尖相遇，竟如仇敌般相互撕咬吞噬。林霁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却露出笑意。


    “借你之力，助我突破！”


    他主动撤去水灵力压制，任由两种火焰在体内奔涌。剧痛如万蚁噬心，每一寸血肉都在灼烧中扭曲重生。林霁的皮肤泛起不正常的赤红，汗水刚渗出便被蒸发成白雾。


    两种火焰顺着经脉游走，最终汇聚于气海，被气海上方顺时针旋转的四大意境镇压。在林霁的控制下，赤焰逐渐被阳炎所吞噬。


    燃烧（65\/100）→（75\/100）


    不灭（8\/100）→（15\/100）


    林霁猛然睁眼，瞳孔中倒映出两簇跳动的金焰，化作两道炽热的射线融穿地面。他吐出一口浊气，眼中火焰渐熄，周身焦黑的死皮簌簌脱落，新生的肌肤如玉般莹润。


    随手将地面恢复如初后，他低声呢喃。


    “……倒是送了我一份大礼。”


    窗外，虹霞市的灯火渐熄，夜色深沉。林霁望向北方瘴月深渊的方向，指尖火焰明灭不定，仿佛在无声地宣示着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