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龙与小精灵(三)(下)

    “她们说书被乔佛里陛下捡走了……格雷森，乔佛里是谁呀？”


    她眨着眼睛问。


    扎卡里看了她一眼：“你不是记得艾莉亚么？怎么倒是不记得小国王？”


    “不记得。只是后面那女孩这么喊她罢了。”


    扎卡里没有再补充什么，她见他直直朝梅葛楼去，不解地开口问道：“格雷森，你不是说不能去别的六座塔楼吗？”


    “‘魔法’的存在已经被证实了，”扎卡里说，“已不必为艾德省事了——现在开始，他将有更多事要忙，亦不会有人胆敢向我们问罪。”


    “唔……我不明白。”她说。


    “那还是换个话题吧，你能拿起几倍体重的东西？”


    “‘能拿起几倍体重的东西’，‘变形后力气会不会有变化’，‘你能飞多高’……我说啊，格雷森，你问的问题都像在研究昆虫一样……”


    “……可问你的过去，你就说不记得，问你的力量，你就说本来就会——我总不能和你聊诈骗心得吧？”


    “但你知道我没骗你吧？”


    “……”


    扎卡里在那方方正正的梅葛楼墙下站住，抬头向上看。


    她也向上看，戴着王冠的男孩骑在城垛上，嬉笑着往下喊着什么，


    ——“要掉下去啦。”


    她心中忽然冒出声音，是对谁说的呢？她又向下看去，一个栗色头发的男孩手指抓着窗沿，整个身子悬在窗外边，正努力把自己拉上来。


    扎卡里吟唱起来，


    她看了扎卡里一眼，再向男孩看去时，那本来已经一条腿攀上窗沿的孩子却坠了下来——


    一阵大风自下而上吹起，半透明的大手接住了他，将他放在地上。


    “我们找到那本书了。”扎卡里指指墙垛，那戴着王冠的男孩啧了一声，翻回楼内，那本黑色封面的书留在了城垛上。


    “真没意思。”


    爱莉希雅看着那个还在发抖的男孩，扁了扁嘴。


    “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呀。”她扇着翅膀说，“只是觉得很无趣。格雷森，再给我找些书吧？我想看那些主人公拼尽全力还是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那种……痛！”


    扎卡里给了她一个弹指。


    “少抱怨，多干活。”扎卡里给自己上了一个飞行术，沿着城墙向上飞起，她跟上去。


    “爱莉希雅，你觉得我们的敌人是谁？”扎卡里忽然问。


    “……你这个问题真怪——你想揍谁，谁不就是你的敌人嘛？”


    “那你觉得你的敌人是谁？”


    “我可没有敌人，我是给世界带来希望和爱的小仙子哪。”她灿烂一笑道。


    “……真奇怪，那要这么说，你为何会把‘它’封印起来？‘它’不是你的敌人吗？”


    “唔……我也不知道，我不记得了。就像人吃饭喝水一样吧，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你看，人会杀猪宰羊吃肉吧，可他们也不觉得猪羊是敌人吧？”


    他们向上升，她看见好几只乌鸦跟着他们，有几只想啄她，被扎卡里挥手赶开，


    “这不是一回事……你的记忆是自己封印了么？还是被什么东西封印了？你想找回来吗？”


    “我不知道。”


    到了男孩曾趴过的窗，她看见屋内有一对双胞胎姐妹，金色的头发，碧绿的眼睛，他们的衣衫还有些凌乱，瞪大了眼睛看他们沿墙飞上。


    “……你觉得找回记忆危险么？”


    我怎么知道。她本来想这么说，可她却说：“危险吧。”


    “是么。”


    他们来到顶层，乌鸦们呼地一下散开，顶楼有个脸上带着烧伤的魁梧大汉在用剑驱逐它们。


    “——如果要杀死‘它’，该怎么做比较好？”


    扎卡里问。


    鸦群扇着翅膀的声音太吵了，但她还是分明听见自己这么回答：“不要与它为敌比较好。”


    “——痛！”她又被弹了额头。


    “格雷森！你再欺负我！我就把书烧了说是你打喷嚏的时候点着的！”


    “……哎。”她听见扎卡里叹了口气，“还是专心把当前的任务做完吧。”


    “就是啊——快点把愿望都许完吧？就算是我，时间太长也会不耐烦的哦——记住了哦，最好在三百年内放我自由哦？唔……你那眼神……那就四百年嘛！……五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