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3个月前 作者： 寻香踪
蔺征西说：“那你应该给我打个电话，我去看你啊。”晏��嗔他一眼，压低了声音说：“我那时候心里还别扭着，没转过弯来呢。”蔺征西闻言，笑了：“那你什么时候转过弯来的？”晏��沉默不语，从前他可固执，而且铁石心肠，一直都没转过弯来，让蔺征西吃了那么多苦头受了那么多折磨后才醒悟，可怜见的，上天还给了他弥补的机会。蔺征西见他不说，也不追问，什么时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现在已经转过弯来了。晏��到底还是没去美国，一方面是签证来不及，一方面是确实走不开，他要趁着毕业季去高校招人。今年招人比较容易，之前没敢多招，是因为缺钱，怕招多了人养不起，现在有了蔺征西助力，不怕发不起工资了。趁着现在好招，就要多招些。因为传呼机的电路设计基本能在预期时间内完工，一旦这个项目完成，他们马上就要转入下一个项目的研发。至于下个项目做什么，是晏��和蔺征西这些天来一直都在讨论的事。晏��知道，目前国内几乎整个芯片领域都是一片蓝海，不少技术壁垒都尚未形成，他们甚至都可以制定全新的架构，做行业的标准制定者。但这也只是想想罢了，哪个芯片不是钱、人力和时间堆砌出来的，想全要，那是不可能的，作为一家初创阶段的芯片公司，资金不够、人力不够、知名度不够，生存尚且困难，更别提什么宏伟蓝图了，所以目前最要紧的便是活下去！对晏��来说，他当然想设计属于中国人的cpu，但他也知道，对目前的他们而言，去做cpu无异于蚍蜉撼树，缺技术、缺人、缺钱，所以他只能把cpu当成最高峰珠穆朗玛，先从其他的小山头爬起，慢慢去攻克。这天，晏��拟好了招聘信息，去找李志伟。李志伟平时就在门口的倒座房里办公，除了做公司的后勤，也兼职门卫，晏��还给他配了一台电脑供他学习。电脑是和蔺征西的电脑一起买回来的，目前还有三台是闲置的，放着也是放着，不如让李志伟学学，毕竟他们公司的人怎么能不懂电脑呢。李志伟正在电脑前忙碌，眼神专注，神色紧张，连晏��进门他都没注意，及至快走到他跟前的时候，他才察觉到，他吓得一哆嗦，赶紧一把关了显示器电源，一脸紧张地看着晏��：“晏、晏工！”明显是干了坏事被抓包的表现。上班摸鱼，这种事晏��看得可不少，他笑着说：“小李，你在干什么呢？”李志伟嘴唇有些哆嗦：“没、没干什么！”晏��看了一眼藏在他椅子后面快要掉下去的游戏手柄，伸手指了指：“你的手柄快掉了。”李志伟低头一看，伸手默默地抓了起来，低着头说：“晏工，我就今天偷了会儿懒。”晏��依旧和颜悦色，二十来岁的男孩子，哪有不贪玩的：“交代你的工作做完了吗？”李志伟猛点头：“做完了，我五笔打字每分钟也有三十个了。”晏��笑着说：“挺好的。你打开给我看看，玩的什么游戏。”李志伟欲哭无泪，还是将电脑显示器电源打开了，上班期间玩游戏被老板抓包，还有比他更倒霉的人吗？晏��看着画面上出现的“game over！”，忍不住哈哈笑出声：“你已经死了！”这可是他们这代人的经典记忆啊。李志伟都快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红着脸不敢说话。晏��抬手在他肩上拍了拍：“这是任天堂的游戏？”李志伟一脸茫然：“啊？你说什么？”晏��说：“这不是日本任天堂公司出的魂斗罗吗？”李志伟低头看了看桌上的游戏手柄，说：“好像不是，是小霸王的。”晏��一愣，然后笑了起来，对了，那应该是小霸王山寨的任天堂游戏，他对李志伟说：“手柄给我，我来试两把。”李志伟见老板不生气，赶紧起身让座，毕恭毕敬将游戏手柄给了晏��。晏��不怎么打游戏，随意玩了几下，感觉操作起来不太流畅，而且画面太糊了，颜色又过于鲜艳，看着就费劲。晏��打了两把，都是第一关没过就挂了，他说：“不玩了，看得眼睛疼。”李志伟说：“晏工，您找我有事？”晏��想起来正事：“对，你把这个招聘信息送到北大去，找他们就业办的老师，给我们公司安排一场招聘会。”李志伟说：“诶，好，我马上就去。”晏��说：“倒也不必着急，快到中午了，下午再去送吧。”李志伟目送晏��离开，暗暗吁了一口气，他上班玩游戏，老板居然没有批评他，老板人真是太好了！晏��回到办公室，对蔺征西说：“征西，你玩过任天堂的游戏吗？”蔺征西从电脑后抬起头来，说：“玩过，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晏��说：“刚刚我在小李那儿玩了两把魂斗罗，有了个想法，要不咱们下个项目就做gpu吧。现在的电脑和游戏机的显卡配置都太低了，成像想过太差了，看着就像打了马赛克一样。”gpu也就是图形处理器，是电脑、游戏机上不可或缺的芯片，它关系到图像成像效果。蔺征西问他：“你做过显卡吗？”“没做过，但是我可以学啊。”晏��笑得很自信，他了解过gpu，认为通用计算型gpu的原理还是很简单的，由无数个简单的图形处理单元集合起来，实现图像处理，工作难度不大，难的是工作量大，他相信大家能够胜任。蔺征西笑起来，他就喜欢这么自信的晏��：“好，那就做吧。”“也不着急，我先慢慢构思，等手头这个项目做完了，差不多就可以上了。”晏��说。第24章 谈判田为民回去了三天, 就再次来到北京。他们的飞机出发时间是一天后。蔺征西回到国内还没半个月，刚把时差调整好，就又要踏上去美国的飞机, 这来回颠倒的，晏��都有些心疼他了。临出发前一天晚上，蔺征西在家收拾行李, 晏��陪着他收拾。蔺征西收着收着, 转头看着坐在床边看着自己的晏��，突然叹了口气：“要是能把你打包起来装在箱子里一起带走就好了。”晏��笑嘻嘻地说：“你说的好像是个恐怖故事啊。”蔺征西一愣，然后也跟着笑了起来。他一笑, 就扯动了嘴角, 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晏��注意到他的痛苦表情，说：“怎么了？”蔺征西伸出舌头舔了舔口腔内壁，说：“口腔溃疡了。”晏��赶紧凑过去：“我看看，严重吗？”蔺征西捂着嘴不给他：“没事，肿了个包，北京太干燥, 有点上火, 我还没适应好这里的环境。”晏��急了：“你溃疡怎么都不说一声, 最近还跟着我们吃那么重口味的菜，不疼吗？”公司没食堂, 大家都是在外面买着吃的。吃得最多的, 还是附近一家川菜馆子, 因为分量足，口味也不错, 每次点四五个菜, 够公司十几个人吃。川菜重油重盐, 又有辣椒花椒，北京又干燥，常这么吃果然容易上火。蔺征西说：“没事，等到美国了买个药喷一下就好了。”“溃疡可疼了，我去给你买点药。”晏��说着就往外走。被蔺征西拉住了：“别去了，这么晚了，一会儿我漱个口就好了。”他就想跟晏��多相处会儿，明天开始又要分开了。晏��听他说漱口，突然想起了什么，忙说：“等我一下。”他拿开蔺征西的手，拿上桌上的水杯，去了厨房，从老胡头的厨房里弄了点食盐，然后兑了点水，等盐化了，拿去给蔺征西：“一会儿你刷牙后用这个水再漱漱口，别喝进去，漱口吐了就行。”蔺征西好奇地看着他：“是什么水？”晏��笑嘻嘻地说：“来自东方的神秘药水，让你的溃疡能尽快好起来。”这是他妈教他的办法。蔺征西听他这么逗乐，忍不住哈哈笑，压低了声音说：“是不是加了爱的魔力？”晏��脸有些红：“你要这么说也行。”蔺征西看着他脸红的样子，心里喜欢死了，觉得怎么亲都不为过，可是门还开着，他只能按压住内心的冲动。蔺征西有时候也很苦恼，他和晏��好不容易两情相悦，又近在咫尺，触手可及，却只能表现得相敬如宾的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和他亲密接触。有时候实在是心痒难耐，甚至都想过和晏��一起去外面租房，可中关村很少有楼房，都是四合院，除非他俩单独租个院子，不然是没法亲热的。蔺征西已经不止一次考虑这事的可行性了，其实租一个院子也不花多少钱，但晏��舍不得，毕竟他们公司都没租一个院子，目前又没什么进账，要开源节流。什么时候能放个长点的假就好了，两人一起出去玩，就跟上次去泰安一样，可以睡一个房间，这只能等美国回来再说了。蔺征西用了晏��的神秘药水（淡盐水）漱口，口腔内的刺痛感果然减轻了不少，看来真是爱的魔力起作用了。晏��一向连他自己都不会照顾，如今都已经会照顾人了，很难不说这是爱情的力量，蔺征西想到这里，就止不住乐开了怀。蔺征西第二天一早便和田为民打车去了机场，晏��没有去送他，机场太远，路况不好，交通不便，跑来跑去的太费时间。蔺征西走了之后，晏��便问李志伟：“小李，我想找个做饭的阿姨，你知道去哪里找吗？”李志伟问：“晏工，给谁做饭？”晏��说：“给大家做饭啊，总这么在外面吃也不是个事。健康卫生也没个保障。”主要还是想让蔺征西吃得健康一些。李志伟说：“那做几顿呢？”“中午和晚上两顿。但是不提供住宿，咱们这儿没地方住了。”晏��说。李志伟说：“我帮你去打听一下。看看我有没有认识的人愿意来干这个活，要是没有，人力市场也应该能找到。”他说的人力市场和人才市场是有区别的，人力市场在北京早已有之，通常都在一个区固定的地方，比如菜市场附近，是体力劳动者集中找工作的地方，谁家搬家或者修理点什么东西，就去人力市场找人来干活，主要是短工，当然也有干长工的，比如保姆之类的。李志伟办事果然靠谱，没两天，便领了一个五十多岁的河北阿姨过来做饭。晏��让阿姨试做了一下，觉得口味还不错，便跟她谈好条件，早上过来打扫一下卫生，中午和晚上负责做饭，工资是150一个月，包吃两餐，不管住，阿姨很爽快地答应了。这工资不算低，但是晏��觉得还是合算的，这就相当于花一份工钱请了两份工。买菜的事就交给李志伟了，公司步入正轨后，他能干的活儿不多，正闲得发毛呢。公司同事可以在食堂免费吃午饭，算是公司提供的福利，晚上如果要加班也可以在公司吃，得提前打招呼。这个福利一出来，大家都极其高兴，这也太人性化了。蔺征西和田为民的飞机在美国落地后，刚出了机场，蔺征西就给他哥打了个电话，说要请他帮忙，让他安排两三天时间到芝加哥来。蔺向东很意外，他不是刚去中国没几天，怎么这么快又回美国了。好奇归好奇，他还是订了飞芝加哥的机票。蔺征西和田为民到芝加哥的时候，蔺向东随后没多久也到了。蔺征西跟他哥见了面，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其实就是想让他哥帮忙谈判。跟父亲弟弟不同，蔺向东学的是法律，在美国做商业律师，这事请他来帮忙再合适不过了。蔺向东笑着对弟弟说：“你是知道我的收费标准的。按照市场价收费。”蔺征西说：“打五折！”“亲兄弟明算账！”蔺向东嚷嚷。“只有五折，爱干不干！”蔺征西也不退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