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2章 「终」

    烟花爆炸。


    仅仅存在灵魂层面的绚丽光彩，间接地影响了神明力量。


    神明力量与暗物质洪流之间僵持的局面不再稳定，膨胀领域出现了片刻的停顿、扭曲，随后——


    轰！


    膨胀领域片片碎裂，将众人重新暴露在宇宙当中。


    李修将林依白紧紧拥入怀中，正要去观察林依白的身体状态。


    可紧随其后，烟花产生的灵魂层面冲击，不分敌我的蔓延过来。


    意识空间剧烈震荡。


    李修在冲击下，意识模糊，不断向意识空间更深层的黑暗坠去，直到抵达最底层。


    《圣人日记》由于内部过于沉重、冗余的信息量，一直被李修放在意识空间的最底层，而现在，他在冲击的作用下一头撞了进去。


    意识模糊的李修，以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再次开启阅读。


    他看到了圣人在无尽之海旅行。


    她在寻找一样事物，她去过无数的宇宙，也曾与许多的文明、宇宙猎手敌对。


    圣人的路越走越远，不知何时，她成为了无尽之海的传说，成为了受人敬仰的先行者、开拓者。


    对他人的评价，圣人不置可否，她继续前行，直到……


    抵达了无尽之海的边缘。


    浑浑噩噩的李修一下清醒过来，他以圣人的视角，看着出现在面前的光幕。


    一道黑色的光幕。


    “这就是世界的边缘……无尽之海真的存在边缘。”李修低声呢喃。


    巨人号站在光幕前，圣人和苏小雅正在交流着什么，两人似乎对接下来的行动产生了分歧。


    不过，自从她们抵达了无尽之海边缘，受到了那道灰色光幕的影响，圣人日记的记载就出现了大量的雪花和模糊，李修听不到她们交流的内容。


    “这道光幕到底是什么？”


    或许是因为有了《圣人日记》中转，又或许是光幕太过特殊，李修丝毫感觉不到光幕有什么特殊，也看不清光幕背后到底是什么。


    等等。


    李修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


    光幕不是静止的。


    它正在向前移动！


    就在李修发现这点的同时，圣人与苏小雅达成了一致，她们驾驶巨人号冲入到光幕之中。


    与此同时，李修感受到了。


    由《圣人日记》传递过来的、残缺的恐怖感受：


    一切期待、未知、悬念的终点。


    从踏入光幕这一刻到永恒的未来，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对生命体根源上的否定。


    「终」


    ……


    李修猛地苏醒过来。


    因为阅读圣人日记发生在意识空间的最深处，越是深层的意识空间，相对应的时间流速就越慢。


    所以，当他苏醒过来时，烟花爆炸的余晖尚未散去。


    就着残留的光辉，李修再次看到了如来。


    他正站在一座窥神峰的废墟前，雪白的袈裟随风轻轻飘荡，双手合十。


    一枚镶嵌着无数金色经文的纯白光球悬浮在如来面前。


    神明之力与哲学囚笼。


    “这就是你的计划，如来！”


    李修单手抱着林依白，另一只手提着长剑：“先是把傀儡师和江娅关在一起，随后协助他们完成肢解黄金琥珀行动。


    等待神国降临后，就在圣徒中宣扬你的哲学框架论调，获得更多的圣徒支持者。


    最后你再利用这份凝聚而来的哲学框架，冲击林依白的窥神峰，从而夺取她神明代理人的身份，将这份力量，收入囊中……


    不，你得到的更多。


    因为你比她，多了哲学框架，能收容更多的神明力量，而不需要考虑对自己、对现实的影响。”


    李修凝视着如来：“真的是绕了好大一圈啊。”


    “弱者，想要实现目的，就只能不断绕圈子，自夹缝中寻找能够各方面兼顾，还能通向终点的路。”


    “通向什么终点？”


    “能够让所有人幸福的活下去的终点。”


    “幸福？”


    李修的愤怒溢于言表，心中杀意澎湃。


    “你他妈看我像不像幸福！”


    如来微微摇头：“幸福与否，从来不在旁人的口中、眼中，只在你的心中。


    不过，以我对你的了解……失而复得，自然是幸福的。”


    如来的视线落在了李修怀中的林依白身上。


    李修心跳停了半拍，猛地低下头，就瞧见林依白正缓缓睁开眼，眼眸清澈而愚蠢。


    见李修看过来，她露出嘿嘿傻笑，眨巴着大眼睛。


    “这次你不会再把我扔下来了吧？”


    李修愣了半秒，反应过来林依白是在说他们第一次相见时，李修刚从血肉巨魔手中救了她，就随手把她扔在地上摔了个屁股墩。


    “不会了。”


    李修紧紧抱住她，略带鼻音：“再也不会了。”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激动的情绪，再次看向如来时，眼中的敌意却不由淡去了几分。


    “你……到想要做什么？”


    “我说了，我希望所有人都能幸福的活下去。”


    如来真诚笑容：“我知道你现在很混乱，我们还有一些时间，你要是不介意，我们可以聊聊。


    当然，你也可以直接动手，不过现在的你，应该是杀不了我——”


    如来指了指面前被金色经文封锁的神明力量。


    李修清楚如来说的没错。


    过去林依白担任神明代理人时，李修尝试了许多办法都无法近身。


    现在由如来掌握这部分力量后，因为哲学囚笼的存在，他能更精准的施展这力量，只会比林依白更强。


    “我建议咱们可以先聊聊。也给盘古、伏羲他们重新凝聚力量，给你援军赶来的时间。等你听完后，如果还是打算动手，成功率也更高一些。”


    如来语气温和。


    李修不明白，他到底想聊什么。


    他们各自走在自己坚信的道路上，李修不认为有任何话语，能够动摇彼此的内心。


    如来开口说：“你见到了无尽之海的边缘了吧？最深邃、最绝望的「终」。”


    “没错。”李修问：“这就是你让徐颜带话给我，让我继续阅读《圣人日记》的原因？”


    “是的。”


    如来继续说：“以蓝星时间计算，「终」会在一百三十九年后，吞噬联盟总部。


    三百五十二年后，吞噬追魂的家乡。


    五百一十六年后，吞噬船娘的家乡。


    而在九百八十一年后……”


    如来指了指脚下。


    “它会来到这里，吞噬我们的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