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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个月前 作者: 浮了了生
「你为什么不说话。」荒戢说。
虞衍白掀了一下眼皮,「说什么你也不会让我走,那还有什么说的必要。」
腕间的镯子突然发热,虞衍白瞳孔轻缩了一下,他抿抿唇,长睫掀开,浅褐色的狐狸眼温柔下来些,他开口:「洗掉我的记忆和魂契是件很麻烦的事情,你这是何必呢?」
「何必呢?」荒戢的脚顿了顿。
他脑中突然浮现少年倚在男人怀里的样子,分明张了副颠倒众生的脸,在这样关系混乱的修真界里,却愿意为了一人,捨弃无数青年才俊,捨弃踏入万年世家提升阶级的命运。
少年看亓迦的眼神,满心满眼都是他爱的人,被这样一个绝世美人用如此爱慕的眼神追随,是个男人,都不会受的了。
他也受不了。
荒戢视线落在不远处的祭台上,褐色血痂凝在乌黑的锁链上,满目苍夷的海底就如同他的心,几千年的逃命终修得正果,曙光来临,他想过上正常的人生。
「因为。」他低声说:「因为我想过正常的人生。」
他的父皇,终做嫁衣,将所有的一切,捧到了他的面前,他将摆脱帝君千年寿命的诅咒,飞升仙界,享受无忧寿命,在这条路上,他想要一个人陪他,一个,不知道他的过往,不知道他劣迹斑斑的人。
「睡一觉吧。」荒戢温柔的垂下眸子,看着怀中的少年,开口时仿佛在热恋中的爱人耳边厮磨:「一觉睡醒,便什么都结束了。」
「不——」虞衍白挣扎,他意识到荒戢想要让他昏过去,急了起来,「我可以……」
话到口边,戛然止住。
可以,可以什么……
大脑突然变得沉重,思绪在这一刻停止,最终化为无边黑暗,沉沉的坠入了意识的深处。
金光大盛,虞衍白腰间的帝令发出刺眼的光芒,金光将整个地下空间照得发光。
「你在颤抖吗,父皇。」荒戢笑着,眼里满是狠戾,「你也有害怕的一天。」
祭台下是无尽的深渊,狂风嘶吼,席捲而来的巨风裹夹着撕心裂肺的吼声,令人心生畏惧。
踏上祭台,无数黑光从祭台四周的黑链上溢出,沖向虞衍白,准备来说,是沖向他腰侧的帝令。
荒戢伸手挥出身为属于他的的帝令,两道金光撞在一起,迸发出刺眼的光,帝令从虞衍白的腰侧浮出,避开冲来的黑光,浮在空中,金光中有一黑色人影打坐,金光携带着黑影窜入祭台下方的深渊,眨眼便失去踪迹。
荒戢脸上的表情一变,随手扔出一捆绳,将虞衍白系住,然后便跃进深渊,追了上去。
狂风的呜咽声不断,风吹起了祭台上少年的白发,白袍,簌簌作响。
点缀在眼皮上的妖痣轻轻颤动,随着颤动,浓密的长睫掀开。
沙滩上。
古归荑躺在地上昏死过去,亓迦站在她旁边,用灵气将人捆了起来。
司空原倒在不远处,眼中的满是后怕,他看着被亓迦捆起来的古归荑,咽了咽口水,「多,多谢大师兄。」
亓迦点头,右手在空中一挥,东海地图赫然在目,再一放大,方圆百里,禁地地图模糊,却能够看到其上一个点在移动。
「大师兄,衍白被荒戢带走了。」司空原缓过来了些,撑着身子站起来,「他们一定去了海底禁地。」
亓迦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冰蓝长眸散发着森森冷气,薄唇紧抿。
「大师兄。」司空原对这样一言不发的亓迦有些发憷,「我们快去救小师弟吧。」
亓迦冷笑,「怎么能,只有我们两个呢。」
话落,还没等司空原猜出这句话的意思,海面突然翻涌起来,狂风伴随着暴雨,倾盆而至,海滩上的篝火瞬间熄灭,弟子们慌忙跑向各宗行宫,但他们才走没几步,天空响起「轰隆隆」的雷声,电闪雷鸣间,一股令人无法抵抗的威压铺天盖地的压下来。
「雷劫,怎么会有雷劫呢。」弟子们被风吹得东倒西歪,脸上都带着惊惧之意。
衍君艰难的抬头,看向空中雷云,缓缓道:「不是雷劫。」
他是即将飞升的修士,对天道的感应尤其深,在雷云聚起的那一刻,他便感受到了天道的力量,毁灭性的,让人生不起抵抗的力量。
天空中的威压久久不散,一道道雷光将黑夜变得白昼般明亮,雷光一寸寸的漫过每一寸空间,似乎在寻找什么,最后,漫到已至禁地边缘的亓迦身上时,爆发出了剧烈的光,怒吼从天空中轰炸开,粗壮的雷「轰隆隆」的冲过去。
亓迦手里,提着一人高的冰块,冰块里,露出的是古归荑惊恐的脸和模糊的人形身影。
回头看了一眼袭来的雷,亓迦消失在空中,雷电「轰」的击在翻涌的海面上,一路穿透进海底,击起了巨大的海浪。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黑光一圈一圈的从禁地中心扩散开,将躲避不及时的弟子成片轰开。
白色的死灵海在天道下,早已不见白骨,空有白茫茫的死灵雾气。
司空原摸了把被海水打湿的脸,湿发向后抹去,露出光洁的额头,额头下一双眸子愣愣的。
「禁地出事了。」东海龙王率领海族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浮浮沉沉。
那些知道禁地的人顾不得此刻的狼狈,都纷纷召集宗内弟子,往禁地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