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大行(5)

    太祖！


    明太祖！


    开国之君，太祖也！


    当然，不是所有开国皇帝庙号都是太祖，还有一部分为高祖。


    太祖和高祖的庙号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开国之君，白手起家打天下，开创一个王朝，死后为太祖，如汉太祖刘邦，斩白蛇起义，宋太祖赵匡胤，一根盘龙棍，打出赵宋江山。


    还有一种是继承家业，逐渐壮大，建立一个王朝，死后庙号为高祖，如曹魏的开国之君曹丕为魏高祖，追尊曹操为魏太祖。


    隋唐两朝也是如此，杨坚继承父亲杨忠的衣钵，建立隋朝，尊杨忠为隋太祖。


    李渊则是继承爷爷李虎打下的基业，所以唐朝的太祖就是李虎。


    而他们这样的开国之君庙号只能为高祖。


    老爷子家八辈子贫农，那是正儿八经的白手起家，用现代经典的一句话来说，开局一个碗，装备全靠捡。


    历经十五年，九死一生，打下大明江山，庙号太祖，当之无愧！


    单从礼法中对庙号的定义来讲，老爷子这个明太祖比刘邦那个汉太祖还要更纯。


    老爷子庙号太祖，开国定鼎，文治武功，样样都拿得出手，这是无可争议的事情。


    “太祖……明太祖！”


    朱雄英微微颔首，自然没什么意见，问道：“谥号怎么说？”


    李景隆继续说道：“回陛下，臣和礼部商议了两个谥号，对于用哪一个，臣等争论不休，没有结果，请陛下圣断！”


    “念！”


    李景隆立马打开随身携带的奏本，换了八口气，报出了两个谥号，分别为……


    钦明启运俊德成功统天大孝高皇帝！


    开天行道肇纪立极大圣至神仁文义武俊德成功高皇帝！


    朱雄英听后，脑海中过滤了一遍，斟酌片刻后说道：“用第二个！”


    因为第二个比较长，听着比较厉害！


    庙号和谥号就此定下，大明开国之君，太祖高皇帝朱元璋的一生就此盖棺定论，事非功过留于史书，任后人评说！


    次日，老爷子的尸体被放进棺椁之中，朱雄英望着早已熟睡的老爷子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久久失神，灵堂之上，哭声一片。


    云成走上前，擦着眼泪说道：“陛下，时辰到了！”


    朱雄英闭上双眼，两行热泪挂落在脸颊之上。


    “盖棺！”


    随着一道悲痛的声音响起，几名太监抬着棺材盖缓缓落下。


    “父皇！”


    一道撕心裂肺的哭声传来，宝庆公主起身冲向棺椁。


    “不许盖，我要父皇，我要父皇！”


    朱雄英一把将她抱住，安慰道：“小姑，让皇爷爷安心走吧！”


    “我不要……我不要父皇走！”


    宝庆公主哭成了泪人！


    朱雄英含泪点头，棺材重重的合上，宝庆公主哀嚎一声，直接哭晕了过去。


    “来人，来人……”


    朱雄英突然大吼起来，仿佛在宣泄心中的伤心，将宝庆公主带了下去。


    “陛下！”


    云成捧来锤子和钉子，朱雄英接了过来，来到棺椁前，左手握着细长的棺材钉，右手握着锤子，含着眼泪砸了下去，随后太子接过来砸了最后一颗，就此封棺。


    这叫子孙钉，一般由嫡长子钉第一颗，嫡长孙钉最后一颗，象征家族后继有人，人丁兴旺，繁荣昌盛。


    钉棺时，族长的大宗正朱允熥高呼一声道：“太祖高皇帝归天，躲钉！”


    随后在棺椁上撒上五色粮，大殓完成。


    灵堂之内素缟满眼，身着孝服的朱家后人齐刷刷地跪在棺椁之前，悲恸欲绝，哭声震天。


    纸钱漫天，黑灰飘洒！


    李景隆站在灵堂外大喊道：“臣子吊灵！”


    早已等候多时的臣子立马涌进灵堂！


    “老哥哥啊！”


    曹震拄着拐杖，哭着大喊一声，跪在棺椁前放声痛哭起来。


    王弼在后面跟着，抓起一把纸片钱投进火盆之中。


    “老哥哥，一路走好啊，在下面等着俺们，咱们老兄弟继续一起打天下！”


    孙恪，耿炳文等老军侯跟着大哭一场。


    凌汉扔掉拐杖，趴在地上痛哭流涕，哭到无法起身，最后被人扶起来。


    身穿孝衣的臣子哭灵后，离开宫里，詹徽走在回去的路上，用衣袖擦着眼角的泪花。


    “詹公，节哀啊！”


    陈瑛象征性的劝了一句，说道：“太祖高皇帝走了，我们这些臣子更要好好辅佐陛下啊！”


    詹徽苦着脸摇头道：“太祖高皇帝这一走，陛下身上最后的束缚也没有了，对于我们这些臣子来说，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啊！”


    “詹公，您的意思是？”


    “历经此事后，陛下一定会性情大变，恐怕……”


    詹徽没有继续说下去，有些事他心里都明白！


    “詹公，朝廷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


    陈瑛追着问道。


    詹徽犹豫道：“三年多了，郑和也快回来了，陛下可能要开始大移民了，此事牵一发而动全身，搞不好会引起动乱！”


    “那我们？”


    “静观其变吧！”


    ……


    老爷子自死后，已过四天，到了第五日，就藩北方重镇宣府的谷王赶了回来。


    谷王是十九子，当年和朱雄英一起在宫里生活过几年，还一同在大本堂读书，是个见风使舵的家伙。


    不过，他在宣府这几年干的还不错，加固城池，整顿兵马，打通了宣府到大同的长城。


    北方九大重镇，最为重要的就是这两个地方，一般游牧南下入侵中原，不是过宣府，就是过大同。


    从燕王朱棣移藩漠北忽兰忽失温后，谷藩就成了驻守长城的主力。


    谷王在灵堂大哭一场后，被朱雄英邀请到了奉天偏殿说话。


    “十九叔一路辛苦了！”


    朱雄英挥手，示意大殿内的所有人退下！


    “臣接到消息，带着五百护卫一路南下，直奔京城，为敢有一刻停歇，没想到，还是没能见到父皇最后一面！”


    谷王声音哽咽道：“陛下，臣不孝啊！”


    “哪里话，十九叔，皇爷爷不会怪你们的！”


    朱雄英安慰道：“我们这些子孙过的好，皇爷爷才能安心啊！”


    “陛下说的对！”


    谷王擦着眼泪，他在宣府，这在诸王之中还算是近的。


    “陛下！”


    谷王突然说道：“燕王自移藩后，并无异动，一边四处剿灭草原的反叛势力，一边向南构筑城寨……”


    燕王自从到了忽兰，那真是鱼入大海，鹰击天空，把草原各部打的服服帖帖的。


    以前北方的游牧总是想着如何南下到大明抢掠，现在都在想尽办法躲着燕王这个草原煞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