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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个月前 作者: 何缱绻
    许嘉川偏头看了背上的她一眼,无奈苦笑:“每次都这样。”


    “每次?”


    看来林蔚这幅样子,许嘉川也不是头一回见到。


    但她也没敢往深问。


    蒋一頔打开门,就像回到了自己家,依次打开玄关和客厅的灯,顺便在鞋柜找出两双拖鞋,一男一女,放在她和许嘉川脚下。


    许嘉川弯腰时看到那双男士拖鞋,略一顿,换下鞋穿上。


    蒋一頔怕他多想,一本正经地解释:“你别多想啊,拖鞋是给林蔚她爸准备的,不是给别的男人。”


    “……”


    他也没想到别的什么啊。


    “她卧室在哪?”


    “那里。”蒋一頔指右手边,奔过去开灯。


    卧室一天了没什么人气,蒋一頔搓着手打开空调。


    末了扔下他俩往出走:“我去楼道抽根烟。”


    “你等等。”他叫住蒋一頔。


    “咋了哥?”


    “你让我照顾她?”


    蒋一頔咧嘴笑了:“不然?”


    “……”


    蒋一頔挤眉弄眼,疯狂暗示他把握这绝好的独处机会。


    他沉默了半晌,眼见着蒋一頔晃出了门,这才把目光转向瘫在床上的林蔚。


    她半侧脸埋在颈间,几缕发缭绕在唇畔,唿吸均匀。


    是真的睡着了。


    他收回目光,去窗边为她拉上窗帘,找到开关为她闭灯。


    她似是睡得不甚安稳,察觉到环境变化翻了个身,自黑暗中发出声细微的嘤咛。


    一团揉碎的月光像张清透的纱,在她身上浮动,勾勒出盈盈裊裊的曲线。


    他心底泛起异样的痒意,有些挪不动脚。


    她翻身后,纤细的腿自身下裙中滑出,衬衫半侧领子压在脸下,露出截白皙的肩,漂亮的锁骨勾着一弯风情。


    他赶紧别开目光,不敢再看,被烫到了一样。


    过去替她张开被子盖上,他动作小心轻柔,为她掖好被角,起身一瞬,一股执拗的力量环住他脖子,把他一把拽倒在她身上。


    隔着被子都能感受到贴住胸膛的那片柔软,他头顶轰得一声,双耳嗡鸣。


    偾张的血液如惊涛骇浪,连带着那个冬夜的回忆铺天盖地地包围住他。


    他卯足劲儿推开她,她又栽回到床上,跌下去的力道勐了,她头磕在床头柜上发出声闷响。


    他又着急去扶她,几番动作,她领口扯得更开,露出片柔软的雪白,他仓惶扯起被角,慌张地替她遮掩。


    不知是不是撞疼了,她皱着眉,低吟一声,像是要哭。


    “……林蔚?”


    他有些抱歉,小声叫她。


    她憋足了气,咬牙呜咽,像是有极大的痛苦,急需一个缺口宣洩。


    做噩梦了吗?


    她的手捏紧身下的床单,一遍一遍地抓挠,扯出难看的皱褶。


    “林蔚。”


    他坐过去轻轻拍了拍她脸,掌心立马沾惹到一片潮凉。


    她哭了。


    像是到达了临界点,她终于哭出声,呜咽嚎啕,吞着眼泪,浑身绷得很紧,像是要把自己缝在床单上,眼泪汹涌,一层一层浸过他的皮肤。


    他的心被烧灼到溃烂,再也没法袖手旁观,把她的手攥在自己手中,拥她入怀。


    他心疼至极。


    为什么她哭得这样撕心裂肺?


    他不在她身边的这些年,她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


    蒋一頔也听到了哭声,扔下烟跑进来。


    “林蔚,怎么了……”


    她伏在他肩头哭嚎。


    他将她越抱越紧,那道坚实的嵴背,像是道铜墙铁壁,不再让旁人近她分毫,伤她寸厘。


    蒋一頔说:“她前阵子就跟我说她最近睡得不好,经常做噩梦哭醒。”


    “她说了什么梦吗?”


    “……没说。”


    他边拥住她,边沉声喊:“林蔚,别哭了!”


    她似乎还在被噩梦纠缠,酒意未消,麻痹更甚。


    可是,饶是她醒着,他也始终问不出她为什么哭。


    他不够温柔,没有柔肠百段,只是在一遍遍地喊:“你看看我!醒一醒!”


    ——你看看我。


    看看我。


    看看我啊。


    脑海中又回想起蒋一頔问自己,这么多年对林蔚是否有过喜欢。


    他不是不喜欢。


    而是这么多年来,她从来都看不到他。


    ——


    林蔚半夜渴醒了。


    喉中发紧,像是得了场重感冒。


    想起高一那年秋冬换季,她重感冒在家,咳嗽一直不好。


    一咳起来就像是要把整个肺都咳呕出来。


    是那年立冬,气温陡然下降,外面飘起小雪。


    才不多时,地面覆上层清透的雪纱,朦朦胧胧,盖着还未完全零落成泥的褐黄色枯叶,洋洋洒洒了一路。


    她捂在家里好几天,感冒不见好,待着心烦,说想出门走走。


    妈妈嘱咐她裹紧羽绒服,戴好口罩,让她顺路去药店买瓶急支糖浆。


    出了门,踩着一地雪沿路往小区外走,所经之处,雪化成泥沾在鞋底,显出地面本来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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