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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个月前 作者: [美]史蒂芬·利
“比如说?”
“也许是罗马——本来我在那里一直过得不错,后来因为我们的朋友阿伦才……也许在埃及或墨西哥,至少那里都还有人啊。”埃克尔斯不再说了。现在,他们已经被远远地落在后面,透过成排的蕨树望过去,其他人已经几乎看不见了。“你说呢?”
“我不知道……”彼得的手抚摸着离家几个月来又长出的参差不齐的鬍子,然后把手插进乱篷篷的红头髮里。他说得没错,阿伦疯狂的想法根本不可能实现。你已经知道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就是被流放,也不会选择到这里来……
“我不知道。”彼得又说了一遍,“让我想想。”
“好吧。”现在,其他人已经完全看不见了,埃克尔斯突然感到有些害怕。他四下张望,捕捉着树丛里发出的每一种声音,一边加快脚步追上去。“别考虑得太久。”他扭过头沖后面喊道,“谁知道我们会在这儿呆多久。”
他们越走,地面上的杂草越多,路面越来越泥泞,鞋上沾满了泥。双脚不停地陷在泥里,每走一步都很费力,“扑哧”一声拔出腿来,后面就留下一个深深的脚窝,水慢慢地把它填满。
一天之中,汹涌的乌云两次遮蔽天空,时间风暴隆隆地掠过。因为距离很远,他们没有看到大的变化。这反而对他们起到了警示作用:这个世界已经很危险了,还有一些不属于这块土地的其它危险存在。
如果这些还不足畏惧,那还有昆虫——这些昆虫大部分都比它们格林镇的后代们大得多,但同样地令人讨厌:葡萄大小的苍蝇,黑鸦鸦乌云般的蚊子,以及成群的或咬或叮的叫不出名字的其它昆虫。
芒多冲着一只一直绕着他飞的昆虫徒劳地挥舞着双手。这只猿双膝都陷在泥里,黑色的嘴生气地噘得老高。
“这个世界真是愚蠢。”他说着,鼻子里沉重地喷着粗气,双手又去拍那只昆虫。昆虫嗡嗡叫着,飞走了。“在我的世界里,我就是这些昆虫,我非常清楚,不会咬我自已。阿伦,你说这值得鸣?”
“我不知道。”阿伦承认道。他用手遮住透过蕨树丛照射过来的太阳光,指着右边说:“芒多,那边有块高地,我们干吗不走那边?天快黑了,得赶快找个地方过夜。”
“噢,你们看!”走近这块高地时,芒多喊了起来,“今天我们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芒多咧了咧嘴,好像刚才是开了个玩笑。阿伦有些迷惑不解,他迈过沼泽植物的裸露的根须,他走到这块干燥的地面跟前,“你说什么——”阿伦停住了。
藤蔓已经遮住了大半,招牌也掉了,房子只剩下半边,但是那两个浅黄色的塑料拱门是不会错的。阿伦看到上面古老的时间风暴留下的模煳环形痕迹。不管它从哪里来的,时间已经太久了,已经成了这块土地的一部分。
尽管如此,阿伦仍然憋不住地喊出声来:“你好?有人吗?喂!”
除了受惊小动物的沙沙声没有回答。
“不知道他们是否有快餐服务。”阿论说着摇了摇头,“我怀疑没留下什么吃的东西,肯定没有。”
“只有我们。”珍妮弗声音发抖地说,“快看。”
她指着被藤蔓遮住的餐馆破碎的玻璃门,从里面伸出一个脑袋向外张望——一只恐龙的脑袋。它大张的嘴里露出雪白而锋利的牙齿,舌头伸出来胡乱舔着。阿伦凭本能认出了它——禽龙。
“准备行动。”阿伦说,“可能里面还有。彼得——”
阿伦迅速向四周扫了一眼。
彼得和埃克尔斯不见了,消失了;身后只有特拉维斯。阿伦刚要喊他们,恐龙一声咆哮,他不禁马上回过头去。
禽龙正向他扑过来。
六 歧路
阿伦来不及躲了。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他凭着在爱基多几个月的经歷,作出本能的反应。禽龙朝他扑过来时——张着大嘴,第二只又尖又细的脚趾长长地撇开,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声音——阿伦顺势仰面一倒,慌乱中,和这只德国牧羊犬—样大小的食肉动物一同摔倒在地。对手的毫无抵抗令这只禽龙很不习惯,于是它从阿伦身边摇晃着走开了。阿伦滚了一段,站起身来。他有些站立不稳,感觉整个右臂疼痛难忍;于是本能地把另一只手搭到上面,结果血流了下来。汗流进了他的眼窝,他眯起眼睛,透过无意间涌出的泪水,一边眨着眼一边寻找那只禽龙。
禽龙撞到悬挂餐馆招牌的金属杆上:尽管杆子倒地时受到四周树枝的缓冲,恐龙很显然仍被砸晕了。它像被一个意想不到的上钩拳打倒的拳手,晃了晃脑袋。特拉维斯趁它尚未反应过来,用一支罗马长矛刺过去,青铜矛尖把禽龙钉在了地上。这只野兽疼得尖叫一声,后腿向长矛横扫过来。
几个月来不同时间隧道中的复杂经歷使特拉维斯身心交瘁,他受伤的身体还非常虚弱,现在根本无法与以前相比。
“去死吧,你这丑陋的东西!”特拉维斯咬牙切齿地说。阿伦,珍妮弗和芒多都冲过来帮忙,这时禽龙发出一种近乎于人的尖叫,身子突然向前—扑,矛柄从特拉维斯的手里脱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