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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个月前 作者: 迟宝华
“有些事情註定要成为悬案,这个时候只能推测,不是吗。”琳说。
我笑着摇摇头以否定琳的想法,而事实上,在“皇尊量贩”被彻底查封并变卖之后,我也曾经在门口徘徊,去想像着十年前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房子就是这样,一栋建筑无论有多华丽,只要失去了人气,就会立刻衰败,变得恐怖起来。
几个月前,这里还是霓虹闪亮,夜夜笙歌,但现在矗立在我面前的却是栋破乱的建筑。曾经光彩耀人的霓虹灯被打破,灯管像个垂头丧气的人一样耸拉着。大门上贴满了野gg,玻璃也被砸碎,里面黑洞洞的。
我不清楚可能也永远也无法弄明白相片上的这六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他们是怎么聚在一起的,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伏在大门外,透过破碎的玻璃向黑洞洞的室内望去,去想像着十年前这里面发生过的一切。
我仿佛看见,一群少男少女欢快地在地下室享受着毒品带给他们的欢乐。也许这一次注射的计量有些过大了,一些人开始丧失理智。其中的一位女孩却很不配合,她激烈地反抗着,几个男孩用尽一切办法让她安静下来。
当一切都结束之后,那个女孩停止了唿吸。
于是,他们慌乱地把尸体弄出去,也许就在某个荒无人烟的野外,他们往尸体上浇上汽油,火焰瞬间吞没了女孩的整具尸体。
而这一切,都被幼小的她看在眼里,也许当时她正躲在某个粗壮大树的后面,捂着自己的嘴,害怕自己啜泣的声音引起那些恶魔的注意。
也许就从那一天开始,一个陌生的声音就在她的耳朵里响了起来。
她管那个声音叫,撒旦……
半年后。
陪女人逛街总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琳突然对批发市场的东西很感兴趣。
琳已经在店里呆了四十分钟了,店老闆满头大汗,琳已经成功地把一条售价三百四的裤子讲到了一百二,而且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我百无聊赖地观望着路边的行人,突然,我注意到有优美的歌声从角落里传了出来,这声音太熟悉了!
我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歌声传出的位置,拨开了拥挤的聆听着,一个头髮凌乱的较小女孩斜靠在墙边,吉他的声音从简陋的扩音器中传出来,音质虽然并不算好,但这并不能掩盖她那犹如天籁一般的声音。
她穿着一件褪了色的牛仔裤,宽大的外衣,连衣帽随意地搭在后背上。
她的眼睛很大,目光冷酷,在浓重的黑眼妆的映衬下尤其如此。
“她的感受她隐藏了起来
她的梦想她已经无法挽回
她的主张也已经丢失
她被遗忘在世界的最后面
她找不到属于自己的地方
她失去了自己的信念
她不再是优雅的女子
她只能在外面一直徘徊”
她安静地唱着,歌声有些悽美。
我不再相信自己的任何感官。
“支远,可找到你了,告诉你一件好玩的事哈,当我讲到八十块钱的时候,店主把对帐单拿给我看,我这一看,进价才二十块钱。我当时就扭头走人了,我都不敢看店主的表情。”
琳欢快地笑着拍打着我的肩膀,我没有转过头去看她。
“怎么不理人?”琳有些生气。
“看前面。”我低声说。
琳的笑容僵住了。
那个女孩已经注意到我们的存在,稍微扬起了头,沖我们微笑着……
(本篇完)
第三十篇 死期
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我曾经以为一个人只要有足够多的钱,那么生活就会变得很快乐,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烦心事,甚至包括死亡。因为所能享受的人生已经都享受过了,哪怕只是朝生暮死恐怕还是会有很多人愿意接受的。
但事实证明我的想法是错误的。
虽然我没有见过真正的死刑犯,但是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的状态却实实在在地让我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绝望和颓废。你可以尽可能地去想像当一个人失去了所有希望后会是什么样子,用“一滩烂泥”来形容他恐怕是最贴切不过的了。
摆在茶几上的是一壶上好的普洱茶,但看起来他对此毫无兴趣,只是毫无斗志地瘫软在沙发上,眼睛中毫无神采,目光呆滞地盯着天花板。
“我想,身为一名中国人,受到传统文化的影响,尽管本身‘很无神论’,但事实上总是对‘算命’这种事情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的。”我说:“事实上,虽然我并不排斥‘周易’和‘奇门遁甲’什么的,但我却始终认为,不必太相信他们。”
“不得不信,他喊我的时候,我正急着要开会,没想搭理他。但他却追上来说,‘你左乳上四指的高的地方有一颗痣。’我连自己都没注意到那颗痣,我就现场掳起了上衣,结果真有。他接下来又问我是不是在八岁那年上旱厕的时候见过一条蛇钻进洞里,你知道吗,他太神了。”他有气无力地说。
我有些惊诧,这的确有些不可思议。
他说:“你不要排斥这些东西,你看看我的家里,屋子里所有的摆设,包括你我坐的方位,甚至茶几上的水杯都不是乱放的,都是我请大师摆的阵法,所以我才会这么旺,会发财。”